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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这个小小的乐园中拍照游玩的学生,也很多。
仲春时节,正是这个本不出色的小广场最出彩的光景。
我举着手机拍了两张野花,正準备把綦北星叫过来,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我身后。
“綦北星?”
“我在这儿。”
循声转过身去,我这才发现,綦北星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路边,手中抱着一把相对他的身量而言十分娇小的尤克里里。
……虽然很浪漫,但你刚刚是怎麽把它塞进包里的啊!这不科学啊!!
今天不科学的事儿真是多如我挂过的科,比如现在,綦北星沖我招了招手。
“你不是想录歌吗?”
他笑眼盈盈地拿出手机,熟练地摆在最佳机位。
“说吧,想录什麽,本少爷今天就大发慈悲地宠你一下。”
然后露出了个面瘫没几年都露不出来的歪嘴笑。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找瓶去油污的洗洁精把綦北星的脑子翻出来洗一洗、晒一晒、拾掇拾掇。
把这辈子难过的事儿都想了一遍,翻白眼的沖动终于被我的理智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算了,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你们做博主的,是不是都得讲究个热度啊?”
“那倒也不必那麽严谨,昨晚那一条我已经蹭过热度了。”
綦北星,你微信小号名字不会叫知足常乐吧?
话是这麽说,但我还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说:
“你还记得咱毕业典礼最后唱的那首歌吗?”
那是唯一一首,我以个人名义而不是乐队主唱名义,在我那几千名同学面前演唱的歌曲。
其实我不应该把它定义为最后一首歌,因为它其实是毕业典礼的结束曲,当我独自抱着吉他唱起这首歌时,我的同学们已经在陆续退场,準备回去带着行李箱各奔东西,只有像那时的我一样,对未来充满迷茫的同学,才孤寂地站在原地,自发地发起一场大合唱。
唯一一个例外,是那时便立志要考公上岸的綦北星。
“当然,张学友的《烦恼歌》。”
“就录这个吧。”
綦北星没问我为什麽。似乎早料到我会选择这一首,他连和弦都没另搜。
春日的阳光很暖,暖到我们有些出汗。
“除了心跳没有大不了,人们不该去羡慕飞鸟……”
“世界比我大,把自我缩小……”
“什麽都不要。”
一起做了四年乐队的优势在于,到了合唱部分,我们无需关照对方,便能分出高低声部。
綦北星一如既往地唱低声部,尽管我知道,他的舒适区,其实是中高音区。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投入地唱过歌了,算起来,连上次非应酬去KTV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
又或者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抛开一切地发洩过了。
什麽工作,什麽加班,什麽平行时空,什麽穿越……
在这一首歌的时间里,我就是我自己,这个普通但独一无二的李一槿。
歌毕,綦北星率先起身去关摄像头。
周围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已经围上了一圈听衆。
“李一槿,这视频你需要打码吗?”
綦北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摇了摇头。
“几个意思,挡半张脸?左半张还是右半张?”
“滚蛋,我那意思是不用挡了,你看,这不还有别的人在拍吗,到时候往网上一传,你那码打了和没打有啥区别啊?”
綦北星乐了。乐嘎嘎的,其声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得亏我一直看着,要不我以为你刚在湖边儿叫哪个大鹅上身了呢。
“綦北星,你好歹也是个公衆人物,当着这麽些学弟学妹呢,你注意点儿形象。”
“想让我维持形象啊?那好,来都来了你再录两首,是不是啊?”
最后一句话,是沖着这一圈观衆问的。
回应他的是一串热烈的起哄声。
得,要不说我们那会儿演出都靠綦北星热场子呢,他这一嗓子,我没个三四首歌是跑不了路了。
但我显然还是太低估做了一年互联网博主的綦北星的号召力了。
结果就是,我们俩大小伙子哑着嗓子坐上回家的地铁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多钟了。
别说是俩半吊子歌手,今天就是天王来了都得含俩润喉片儿再走。
綦北星机能还强一点儿,我是彻底哑了,估摸着没个一天是好不回来——
刚好把我的周末哑过去,呵呵。
嗓子半哑不哑的綦北星还是挤在我边上一句接一句地絮叨,好像他的嗓子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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