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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讲完嘛。”

*

一切都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那是一条从生存和生活的缝隙中挣扎出的灵魂。

那麽倔强,又那麽有力,仿佛靠着一腔热血,就能在毫无波澜的反响中,怀抱音乐,度过余生。

——你知道那有多宝贵吗,那与生活背水一战的精神?

*

“既然那麽可贵,又为什麽要一门心思地抹杀?”

我不由得替歌手李一槿发问,后者只是安静地待在我的脑海中,似乎在静静地消化着这一切。

他太安静了,安静得简直不像綦北星刚刚所说的那麽坚定、那麽自由。

我不敢想象,这过去的、寂寂无名的六年,于这个孤独的歌手而言,是多麽大的折磨与摧残。

他的灵魂,在这个人的话语中凋零、腐烂。

现在,他竟然回过头来,说什麽赞扬,说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荒谬!

“不是抹杀。你可以说我是在遏制这种精神,但我绝没有抹杀的意思。遏制是一种保护。”

遏制是一种保护?

我觉得这理论很荒谬,但就在我準备好继续和他理论、为那个在平行时空中饱受折磨的自己争取一份立足点时,脑海中那个总是沉默寡言、优柔寡断的声音忽然冒出来,轻柔却坚定地道:

“可以……让我和他说吗?”

第16章·从梦与现实间生长出的另一个我

我叫李一槿,一个在沉默中独自前行了六年的小歌手。

我至今都记得,二十年前的一堂语文课上,佝偻着背的语文老师笑眯眯地问我们长大以后的梦想是什麽,一个班上,至少有二十个同学说,要做科学家。

“李一槿呢,你的梦想是什麽?”

那年的阳光里,六岁的我站起来,身体挺得笔直,两手贴着裤缝,声音洪亮地说:

“我要做个大歌星,让所有人都会唱我的歌!”

温暖的阳光里,那个佝偻着背的老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我在皱纹漾开的波浪中幸福地坐下,迎接我的是不知被谁抽走的凳子,和一连串尖锐的嘲笑。

“什麽呀!他连声乐课都上不起,什麽乐器都不会!”

阳光忽然变得很沉,压在我脸上、身上,重得我有点控制不住眼角溢出的耻辱。

好在我记性不好,不记得自此以后、童年的日子是怎麽过的了。

所以,我至今没有上过一节声乐课,唯一会的乐器还是竖笛——我的钢琴不能说会,只能说,比完全不懂略强一点儿。

我的乐理知识,来源于邻居家那个带着一点儿南方口音的钢琴老师。

他每天都奔波在不同的楼房之间,身边坐的永远是不同,却又在某种程度上很相同的小孩儿。

他好像很喜欢教我学音乐,却又不允许我碰他的钢琴,说是太贵了,连他自己都不太敢摸。

我觉得他在骗人,明明是因为他刚搬来那天,楼下的老奶奶沖上来和他大吵了一架,说他扰民,骂他欺负老人,他支吾半天,终于吵不过,也不敢吵满嘴本地方言的老人。

能怪谁呢,我爸爸说,只能怪我们的房子太破了,楼上摔个碗,左邻右舍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吗。”

某一天我终于第一次摸到了他家的钢琴,钢琴的手感很奇妙,有别于我以前摸过的任何一样东西,它有让人触摸的魔力。

那个年轻的钢琴老师轻轻地说。

“你是我来到这座城市,见到的第一个对音乐本身感兴趣的人。”

“什麽是音乐本身?”

“就是除了考级、参加比赛和炫耀以外,能让人喜欢音乐的地方。”

我早就不记得那个钢琴老师长成什麽样子了。他的脸模糊在童年的阳光中,也就成了阳光本身。

后来我长大了,昔日的自卑在一场场校园歌手比赛和逐渐成熟的同龄人中逐渐消散。

能不能完全消散?

那不是我能思考得到的问题,我活得还没那麽滋润。

互联网的迅速发展和普及,把我带入了网络音乐的领域中。

十几岁的我也不会想得到,那是我一切梦想与绝望开始的地方。

这些年我听过很多种评价,印象最深刻的一句是:

“你要是不要脸,早就火了。”

很客观的评价,但假如我不要脸,我做的就不是音乐了,那是通俗流水线産品。

但我不能说,因为这个世界并不由我说了算。

As we all know,世界是人民大衆的。

我不是个记性很好的人,但我依旧可以记得,在过去的六年中,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问我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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