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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阔在书房的柜子里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时,星期天嘴里叼着两张纸跟献宝一样“吭哧吭哧”地跑过来。
沈阔接过来打开一看,很多字密密麻麻,他还不完全认识也不会看懂,但是开头的红十字和“怀南省第一人民医院诊断报告书”还有第二行妈妈的名字,他是认识的。
妈妈生病了。
沈阔走出书房,楼下又传来妈妈的尖叫声和“乒乒乓乓”的声响。
还有爸爸无奈地制止声。
妈妈生病了,爸爸要照顾妈妈肯定很累,我要好好休息,不能再让他们担心。沈阔想。
于是他跑到厕所把手洗干净,虽然有点痛,但是没关系,所以他就乖乖回到房间睡觉了。
躺上床,他把爸爸妈妈的结婚证抱在怀里,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不到十岁的沈阔,此时此刻就像几年后的十六七岁的他一样,那麽平静又沉稳。
后来发生了什麽,沈阔不知道,知道这一切的沈太太不知去向,沈先生也早已不在了。
他只知道后来爸爸告诉他当时家里的公司经营不下去只能申请破産。
他只知道他们在家家户户团圆的时候都来不及跟宋一逾说一声,草率地拿了几件衣服就连夜回了家乡——在外省的黄埔市,天天也被留在了原来那个叫做“家”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被别人收留。
他只知道沈太太执意要和沈先生离婚,并且在离婚后的第二天独自一人走了。
走去哪儿了?大概只有沈太太自己知道。
一切都是模糊的。
而那段若隐若现的回忆里,只有宋一逾恣意的笑声,撒娇似的顶嘴是令他回想起来嘴角不自觉上扬的。
——
回到黄埔市后,沈洪奎--也就是曾经的沈先生,和沈阔两人住回了爷爷奶奶留下的一套简易的两室一厅。
尽管从前经营着一家公司,但毕竟学历不高的沈洪奎只找了一份安保工作。
渐渐的,他开始酗酒、抽烟、变得脾气非常暴躁、对沈阔也动辄打骂。
沈阔只以为是妈妈的离开让爸爸过于伤心了。
于是他学着自己做饭、洗衣服、自己认真学习,不想让爸爸操心太多。
而属于他自己的时间里,他会想着原来那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打转的小男生。
他不担心宋一逾没人陪他玩,像宋一逾这样热情大方的人不愁没朋友。
但他担心宋一逾这麽没心没肺的人没过两天就把自己忘了。
每当在新的生活中遇到有趣的事,他都会写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宋一逾,我今天和同学们出去郊游了……
而遇到了让他不开心的事,他会思忖再三,尽量平静地写下:宋一逾,我今天看到一个柴犬了,他长得好像天天。我好想天天,不知道他过得怎麽样?我也很想你……
某天夜里,沈洪奎醉醺醺的回来,看到沈阔还坐在沙发上等他,一股莫名的烦躁便涌上心头。
他骂骂咧咧指着沈阔问他还不睡觉,沈阔低着头乖乖回答说:“我在等你回来,我给你準备了蜂蜜水。”
沈阔说着把桌子上的杯子端起来递给沈洪奎。
沈洪奎拱手一推,玻璃杯子“哐”的一声砸在地上,蜂蜜水也全倒了。
沈洪奎边把沈阔往门外推边叫着:“你什麽都会了,老子就是个废物吗还要你来管!你这麽能耐给我自己去外面过去!”
说着沈阔被狠狠地推到门外,他一头撞上门对面墙上的消防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后是门被砸关的声音,和沈洪奎渐行渐远的叫骂声。
沈洪奎倒在沙发上吸着烟,没多久人睡着了,夹在两指间没吸完的烟掉在了沙发上。
火星很快点燃了布艺沙发,挨着了旁边插口上的电线,以及一把打火机。火势一点点蔓延,随后充斥了整个屋子。
除了偶尔响起的“噼啪”声,一切都变得那麽的平静。
直到十分钟后,起火警报声才突兀地响起把这表面上的和谐打破。
再然后就是慌乱的脚步声,吵闹声,消防车警报的声音。
但这一切都与双眼紧闭、没有意识的沈阔无关。
为沈先生打理后事的只有当地居委会的几个工作人员。
沈阔的爷爷奶奶早已过世,和别的亲戚也基本没什麽往来,也更别说沈太太那边的人。
他一夜之间成了没有亲人的小孩。
沈阔再睁眼是两天后在黄埔第一人民医院的病床上,身边只有一个看上去非常和蔼的大妈。
见沈阔醒来,大妈凑上来摸摸他的头关切的问:“乖囝囝诶,你怎麽样了呀?感觉还舒服不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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