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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为何仍然叫这个名字。
姜殊宛,姜殊宛,她的阿宛却永远不会回来了。
燕棠本来不该插手她的生老病死,也不该和她有任何交集,前世今生明明不该有任何相似,可在看到她那张脸,听到她的名字时,燕棠却还是起了心动了念,她的心意却不由得跟着她一起去了。
上一世的姜殊宛为了燕棠乱了因果,足足等了一千年才得以重新投入人间,不过姜殊宛她每一世历来是天资过人的修者,这一世却是个投入人间界,寿数不过百年的凡人,燕棠从她身上看不到丝毫修行的天分。
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百年时间,对于她们而言,也就是眨眼一瞬罢了,她跟在念叨着原来这世上真有鬼神的姜殊宛身后走了一段路,却又慢慢停下来,远远眺望着她拖着竹子离开这片深山老林。
想来这一世,燕棠不打扰她的话,或许她还能过得快意些。
燕棠第二次来到人间时,以为这一世的她早就成了家,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合该是个长相清秀的中年女人了,但现实往往出人意料。
她不知何时舍了俗世生活,去了个不大不小的门派做外门弟子,因她天赋不佳,已经在这片山清水秀的地方做了数十年的外门洒扫弟子。
燕棠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边时,她正抱着笤帚浅眠,常年的习武虽然没让她开了窍,可是这样仙风道骨的模样比同龄的人族要年轻了不少,只是与容颜依旧的燕棠相比,她却沧桑不少。
秋日的落叶纷纷,飘飘然落在女人肩头,燕棠轻轻为她拂去衣裳上的叶子,安静地凝视着她早就开始衰老的容颜,她还没看过姜殊宛老去的样子呢,还真是新鲜极了。
姜殊宛陡然惊醒,倏忽睁眼,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她朝思暮想数年的女子,一时以为自己在梦中,直到燕棠沖她笑了笑,姜殊宛才恍然知晓这不是梦,赶紧起身想唤她一声,却又不知她姓名,磕磕巴巴说了声:“许久未见。”
燕棠失笑:“你还记得我?”
只是惊鸿一瞥,少女竟然记了这麽多年,这种昭然若揭的情谊,燕棠不是不知道,可是她的心早就死了,那个仙风道骨的女人不是她的姜殊宛,眼前强压下激动的女人更不是她的姜殊宛。
她不敢告诉燕棠,自己拼了命来这里,叩问长生之道,也不过是期盼着能再见燕棠一眼,可惜多年来她于修行一事上毫无长进,只是学了些防身之术,白白浪费了这麽多年的大好年华。
但是当燕棠再次来到她眼前时,这些流水年岁便不是白费,可姜殊宛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们本就萍水相逢,若是无缘无故她这谪仙模样的女子怎麽能来见自己呢。
姜殊宛问燕棠:“我,是不是长得像您的故人。”
她那怀恋的神色毫不掩饰,姜殊宛很容易便能猜到,燕棠只是淡淡道:“你长得像我早已亡故的妻子。”
姜殊宛心尖一颤,一股难言的苦涩弥漫开来,可是她又怎麽有资格提起她的伤心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是我唐突姑娘了,不若我请你去院中喝口茶水。”
燕棠本想拒绝她,可是看她强忍着伤感的模样又不由好笑,便跟着她去了姜殊宛的小院子,这里虽然简单却也被布置的有几分雅致,只有她一人生活过的痕迹。
茶泡上了,姜殊宛谈起了一些陈年旧事,燕棠救了她没多久,一场瘟疫席卷了她所在的村庄,她因为一场暴雪封山留在了深山中才免于劫难,而离开村子的世界又是不折不扣的乱世,常年征战加上妖魔横行,她才有机会来这里。
这是命运多舛的凡人的半生,可是对于燕棠来说,不过是在妖皇宫中睡久了一些。
她们一个是妖,一个是人,殊途而已。
这杯茶喝完了,燕棠也该走了,姜殊宛叮嘱她,现在人族与妖族的矛盾沖突,让她在外面保护好自己,燕棠轻轻一笑,再一次消失在姜殊宛眼前。
第三次见姜殊宛,是有人告诉燕棠她的寿数将近,让她再去瞧一眼,所以燕棠来见她了。
但燕棠没想到的是,她见到的是一个手脚捆上了铁链的耄耋老人,她被困在囚车中,受长街之上万人唾弃,她站定在囚车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有人认出了燕棠曾在三十年前出现过,顿时高喊道是妖邪……这无异于坐实了老人的罪状。
燕棠就是她私通妖邪欺师灭祖最好的证据。
世人欺辱一个人,污蔑一个人,打压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大抵是向来不需要的,正好燕棠也不需要考虑所谓这因果,把这些人杀了也不过是她一擡手的事,可是姜殊宛却说,她已经快死了,没必要再为了她造杀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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