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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在一处待着,燕棠也没限制过她做什麽,况且这不知什麽年月的捆仙锁还不足以将她困住。
燕棠望着她的眼睛,“最后一晚上了,你就装作她,让她陪我好好说说话吧。”
姜殊宛还没回答,就被她紧紧环腰抱住,她的时间不多了,可是如果连燕棠这最后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是否有些太过残忍。
燕棠语带笑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自己缩在树上睡觉,朗沐衣总是觉得我受了欺负,只有你一眼看出来我是懒得搭理那些孩子,倒是你这个人族的小孩,才是真的被排斥在外的,所以你看,我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
她很少有这样絮絮叨叨的时候,她们共同的回忆是那样刻骨铭心,燕棠如数家珍一般,可是现在的她也只有在这点回忆里才能找到一点甜头。
忽然她擡手摸了摸燕棠的脑袋,就像从前一样,难得温柔道:“燕棠,我该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燕棠猛地擡头看她,可是姜殊宛的面容已经渐渐变得模糊,只是一眼,姜殊宛眼中的柔情就使燕棠的理智崩溃,但不过倏忽而已,她的身躯就变成数个金色光点从燕棠怀中飘忽而出,论燕棠怎麽抓也留不住一点。
燕棠颓唐地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喜服裙摆,心绪震动之际大片血从口中溢出,在巨大的悲怆中倒在了地上。
她看着那些金光穿过那张“囍”字,飞出窗外,迎着密雪回归高天之上,没入地府之中。
她的爱人终归离她而去了。
梦魂颠倒1
竹影摇曳,夏日微风穿过漫山青竹,砰的一声,一根细长的竹子倒在了地面,上面的露珠沾湿了伐竹少女的衣角,接二连三地她砍下许多粗细正好的青竹,将她们捆在一起,将两根伸出来的粗绳搭在肩上。
山路坎坷,昨日又下过一场大雨,山间小路都泥泞不堪,偶有不慎便会从陡峭的坡上滚落,少女正小心翼翼背着竹子下山,可电光火石之间踩上一块滑溜的石头,天旋地转中眼看脑袋要撞上一块尖锐的石头,但却好像被什麽不知名的东西托了一下,在距离大石一寸的时候停了下来。
少女躺在泥地中喘着气,还未从劫后余生中缓过来,眼神一转便看到高耸入云的竹上有一黑衣女子扶竹而立,她的脚下有几片竹叶摇曳,乍一看去仿佛空无一物。
她貌美而迤逦,那双幽深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并无悲喜,却使人不禁觉得伤情。
少女心中一惊,直觉她是什麽精怪鬼魅,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才能青天白日地见鬼,顾不得把沾了泥巴的手擦一擦,便赶紧摸自己的脑袋看有没有伤口,那黑衣女子却已经从竹枝上翩然跃下。
她道:“你倒是惜命。”
少女见她虽落地,但是不见泥泞有丝毫污染她的裙摆,更加确信了心中的猜测。
十来岁的少女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笑意,一下就跳了起来,“自然,我家中清贫,全靠我一人伐竹为生,我自然得惜命了。”
说着她便去重新将摔在地上的竹子收拾好,黑衣女子原背着身对着少女,听到她这样轻描淡写将自己的困顿一概而过,不由转过身来,那张青涩的面庞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故人,可是在她擡起头时,女子却将视线微微转开了。
她问:“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答:“我姓姜,姜殊宛。”
女子忽而苦笑,转过头又问:“你曾见过其她鬼魅?”
少女答:“从未……你是第一个。”
女子又瞧了眼她的脸庞,欲转身离去,却被她叫住:“你救了我,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她向少女走进两步,又深深望着她的双眼,姜殊宛能看出她毫不掩饰的思恋与怀念,可是仅仅是看了她几眼,便又离开了她身前,恍若陌路人,“你不必知我姓名,更无需报答我。”
只是话音刚落,女子的身影便消失在竹林之中,微风拂过几片竹叶掠过少女眼前,捆竹的绳子从手中滑落,姜殊宛神情怔然地向前几步,好像要追随她而去似的,可是幽静的竹林中却只有她一人。
她问你还在吗,连着问了数遍,却始终无人回应她,少女摁了摁胸口,明明只不过是一眼,心中怎麽会如此落寞。
其实燕棠没有离开,她还站在原地,只是姜殊宛,不,或者说她的转世觉得自己离开了,但已经成为妖王已经千年的燕棠怎麽可能连隐去身形的术法都使不好。
只是这一世的姜殊宛,竟然是个毫无修行天赋的凡人,凡人短暂的一世后,她又会成为那个三十三重天之上的仙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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