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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影向他走来。

张云岫微微扬着头对上对方的眼,黄思源的目光很沉,里面夹杂着些他还尚看不明晰的东西。

看到人向他走来,黄思源没说话,只是默默腾开了地方,把人放进房间,又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屋内又是一时安静。

但再无先前安静时会无端漫出的尴尬氛围。

张云岫进屋前计划着先到桌跟前收拾整理会儿,可走到半路腿脚却和脑子分了家,带着人拐到床边坐下了。

没一会儿,身侧一沉,有人挨着他坐了下来。

床不宽,但间隔些坐上三个人绰绰有余。

对方却非和他挤在一处坐。

两人的腿挨着腿,肩贴着肩,在大雨夜的温和一隅里,只和对方相依着陷在床中,久久不语。

张云岫终于整合好语言:“我……”

一只手却捂住了他的嘴。

“嘘。”

张云岫眨了眨眼。

黄思源捂住对方的嘴这一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他下意识不愿听到对方讲话。

他在害怕,害怕听到自己所不期待的。

所以干脆让人物理缄默。

“实话说,”安静的房间里,黄思源听到自己略带感慨的声音,“去年海哥把他那预测说给我的时候,我真以为他在开玩笑。”

捂着张云岫嘴的手却是放下了。

而张云岫没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

“哎,究竟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黄思源脸上带着笑意,以手作枕,仰躺到床上。

究竟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似问询,似自语。

——也许就是初识的那个季夏夜吧。

张云岫心底做出回答。

——又或许是更早。

在那个冬夜经年。

谷雨

视线中一片昏暗。

有光,从遥远的地方洒落。

张云岫擡起头,不知是雨汽还是什麽润湿的东西模糊着前路,一切都静默在影影绰绰中。

他看到有水源源不断从身上滑落,感觉应是潮湿的。

周遭无人,张云岫撑着泥泞的地面,慢吞吞地起身。

巷里一片空蕩蕩,只有雨声,模糊的,与他像隔了一层什麽东西的雨声。

……应该还有一个人的,他茫然地想着,应该还有一个人的——是谁啊……

雨淅沥着,是作为他唯一的围观者给出的回应。

张云岫觉得自己应该是蹲了很久的,走起路来,腿都有种不受自己支配的感觉。

前面的光亮在视线中越来越近。

张云岫大睁着眼去看,那光亮里出现了个愈行愈远的人影。

无端地,张云岫想,应该还有的那一个人,就是他了。

于是张云岫开始了追逐。

他甚至忽略了那个黑影出现得突兀,而只一味去随着那黑影沖出小巷。

一头闯入眼前的车水马龙,张云岫沖得急切,险些与一辆速度濒临暴走的摩托车相撞。

摩托车车主双手死死把着车,扭过来的面目却也是模糊的。

张云岫怔在原地,貌似是破口大骂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

灯火在视野中黏连,可为什麽,他总觉得它们不该亮着……而是应该暗着?

前面没有路了。

长而高的花坛将来去的车道相隔,摩托车掠过后,再没有车往来。

万物都在雨中陪伴着张云岫。

可他又那样茕茕孑立。

雨水不动声色地呢喃,亮着灯却无人的街道,空旷而漫长,将他裹挟其中。

……

张云岫在蒙蒙的光亮中醒来。

恍惚里他记得自己是做了个梦的,而场景似乎就是昨夜的雨。

梦里是一片空蕩,沉默着,带着失落的空茫。

转脸,床上只睡着他一个人,窗帘已经被人拉开,门外传来“呲呲”的细碎声响。

什麽动静?

张云岫刚刚苏醒的大脑迟缓地运转着,随后整个人一跃而起——卧槽,厨房!

他连拖鞋都没穿,跳下床后直奔厨房——里面没人,只有垫在煤气竈上的锅下,火苗在幽幽地跳动。

锅里的东西叽里咕噜地响着,张云岫惴惴不安上前挪开盖子。

……谢天谢地,只是在烧水而已。

水快开了,张云岫回屋穿上拖鞋,走回煤气竈边上。

索性等水开,把煤气关了再出去吧。

昨天夜里下过雨,张云岫推开窗,青草泥土的味道便争先恐后挤进了厨房。外面的天依旧泛着铅灰色的阴,似乎时刻都在準备着凝聚下一场雨的降临。

张云岫撑着窗台,对着外面掩映在雨汽背后的山川发了会儿呆。

远方原野的风滑翔过指缝,山脚下,遥看绿意一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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