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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是很有趣的东西。

它会让你收到前半辈子从未听闻与想象过的谩骂与攻击。但这些攻击都发生在背后。隔着网线、隔着屏幕、来自一个个他根本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人。

当面,名声会帮助你隔绝掉所有恶意,所有在真实世界里与他互动的人,都友善、热情、笑脸相迎。

出道三年,他第一次当面遇见这麽冷淡的人。

冷淡到他好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又惹人讨厌的陌生人。

“你说谁撒酒疯?”

调酒师的视线落在他紧握不放的手上,连眉心那冷淡而略有反感的褶皱都毫无变化。

“先生,在德国,性.骚.扰是犯法的。”

“我!骚.扰你?”

林疏气恼地指了指自己的脸。

他从小长到大,还从来没有被这样子指控过,别人不因为他的长相骚扰他,他就已经很感谢天地了,他怎麽可能还……

但他并没有来得及展开理论,因为调酒师用尚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按住了别在腰间的对讲机。

“Security.”

这个单词他听懂了。

最后,林疏是被两个比狗熊还壮实的白人保安,当着几十个陌生客人的面,架着扔出酒吧的。

*

直到站在酒吧门口,林疏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些什麽。

他本来在因为影片失利而情绪低落。

他本以为那些吹毛求疵、尖酸刻薄、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他的影评人们,就是世界上最讨厌的家伙了。

但现在,他觉得那些影评人打包站在一起,也没有调酒师的一根头发丝惹他心烦。

没事找事、和陌生人搭话、自讨苦吃,是他那天晚上犯的第一个错误。

而没有及时止损,则是第二个。

柏林远没有国内繁华。

天一黑,街上就没有什麽行人了。那晚下着雨,更是如此。

林疏从隔壁的便利店里卖了两罐廉价啤酒。他没有联系经纪人,也没有自己打车,而是坐在了酒吧空无一人的屋檐下。

他要等那个调酒师下班。

他太年轻了,年轻到会因为网上的几句话,而伤心地扎进酒馆里喝醉酒。他太年轻,年轻到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冷待与误会,而在下着微雨的夜里,缩着胳膊等在路边。

他也不想干什麽,他就是想看着那双波澜不惊又自作多情的眼睛,告诉他。

——自恋狂先生,我才没有看上你。

可能是因为网络上的声音太过遥远与虚无。

只有刚刚那个人,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是能站在他面前,让他抓住、解释、争辩的。

而他迫切地想为自己正名。

没有就是没有。

劣质酒精灌进他的喉咙,他一边喝,一边在脑袋里面反複排练。

两个小时后,调酒师下班,从酒吧后门走出来。

穿着一件陈旧但干净的白衬衫,很高很瘦,连肩胛骨的形状都依稀看得见。背着只大大的双肩包,打着一把纯黑色的雨伞,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像他拍过的偶像剧里干净又高冷的男二号。

林疏把酒瓶扔进垃圾桶,拖着两条坐麻了的腿站起来,“喂!”

调酒师驻足。

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再度回眸看向他,问:“你是?”

阿西——

林疏在心底爆发了一声尖锐的轰鸣。

他等了两个小时,等到快被冻死,就等来了一句你是!

他凭借着这张脸,从一个非科班的大学生一路杀到娱乐圈顶流!

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亲眼见过他的长相之后,再把他给忘了的!

他懊恼地指着身后那扇门。

“我是被你从这里丢出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调酒师微微勾唇,淡漠幽黑的眼睛里,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

“像你这样被丢出来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哪儿记得过来。”

“而且……”

自恋狂走过来,把那只黑伞举过他的头顶,

“你的酒瓶扔错地方了。德国的垃圾分类很严格,蓝色酒瓶应该扔进蓝色玻璃回收筒,你扔的是棕色的。”

……

林疏承认,用更时髦一点的话讲,他破防了。

他站在伞下。

“第一,我不用你教我怎麽扔垃圾,国内也有垃圾分类这件事。”

“第二,在哪个国家,性.骚.扰都是犯法的。”

“而第三……”

他看向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他原本应该说出那句自己已经排练了两个小时的台词,但是他顿了一刻,握住那人举着伞的那只手,踮起脚尖。

“刚才不是,这才是。”

林疏把那个自作多情的英俊酒保推到墙上,十指相扣,用力吻了上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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