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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涿,你只把她当做棋子,这可不是什麽好事。”宓华反驳道,“九重天的腌臜事不是全靠杀戮便能洗清的。况且,太过冷心冷情……”

“我知道。”巫涿站起身,走到塔窗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冰栏上,“但你还是想多了。宓华,你知道我的,从不会就这样停下。”

“哪怕到时候万劫不複,脱不了身?”宓华皱眉看向他,“你本不必如此。”

闻言,冰窗前的青年一顿。

“真到那个时候……”宓华想说什麽,刚开口的话却被堵了回去。

“那就放手吧。”巫涿回过头,浅色眸中是化不开的冰雪,“如果你想拉我的话。”

宓华哑然。

却也知道这是巫涿最后的提醒。

毕竟。

宿敌与挚友,这两种身份,本就不能共存。

时间流逝得很快。

盈桑桑一个一个,杀了过去。

但她实际上对这场清洗感到很疲倦,甚至在心底生出了些浅淡的厌倦。

她也不后悔。

她摸索着水镜的边框,不顾上面的术法消退,强行取出了玉令。

水镜在取出玉令后,变得破败不堪。

这面承载着九重天所有不堪的镜子,被她砸碎。

本就不该存在这样的东西。

盈桑桑又低头去看那玉令,白净剔透,和巫涿交到她手中时一样,并无差别。

可她总感觉有什麽不一样了。

九重天,不该是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心底漫上一股沖动,在遏止前,盈桑桑选择了放任。

天上人间,本就不该有任何区别。

人与神,也不该是如此。

“起。”

轻轻的一声。

那把随她杀上九重天的剑,微微颤动着,打了个旋。

“含贞,多谢你。”盈桑桑轻轻抚摸着剑身,感受着剑带给她的回应,不禁又想到了当时玉令到手的情景。

那时,她对巫涿很是戒备。

直到他提出帮她複仇,帮她杀了这群乌合之衆,这群高高在上,不悯衆生的神。

于是,自从她到九重天,变成了一个引诱墨轻三人的局。

巫涿还带她回溯到过去,将无辜惨死之人炼成蛊尸(无头人和会吸血咬人的头颅),通过杀死那两个阍人来引起过去的她的注意。

因为蛊尸,只有昭苏知道,也曾告诉过她。过去的她一定会抓住这个线索。

那三个月,是过去的她与现在的她交流沟通、设下局的谋划和策略。

虽不能见面,可心中所念所想是一致的。

这场局,付出许多、最让她觉得亏欠的,是化为嗔鬼的盈含贞。

如若不是巫涿,她也不知含贞会因拒绝一个神的示好而被篡改命格、夺取气运、抹除与薛三的姻缘。

从而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嗔鬼,不入轮回。

而她最后的心愿,是保护自己。

盈桑桑本拒绝将她被炼成剑身,可在秘术的重现下,含贞自愿找到巫涿,化为她的心之剑。

“含贞,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盈桑桑喃喃着,眼神中闪过一抹哀痛,“只是,我终究有愧于你的嘱托。”

秘术中,含贞本就为她耗了自身魂力。而这麽多年,也一直在她身边护着她。

盈桑桑知道,她想让她好好活下去。

毕竟我们含贞,是个很善良的姑娘。

可是,旧事虽去,执念未了。

盈桑桑从袖中拿出神骨,将玉令镶嵌在剑身上。

神骨,自然要物归原主。

她握住剑柄,一剑斩下。

面前光芒大盛,照满了整个九重天。

神骨也溢出点点光晕,渐渐消散而去。

盈桑桑见此,终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笑容。

随后,吐了一口血。

玉令也碎裂开来。

“你疯了?!”

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

盈桑桑知道那是谁,于是淡声唤道:“巫涿大人。”

“不是说过让你别动神骨吗?”巫涿头一回失了礼数和风度,那是肉眼可见的愤怒。

“你说别让我动,我就不动?”盈桑桑看着他,唇畔的笑意越来越盛,“现在,我已经吸收了这些神力。而接下来要做的事,你拦不住——也没资格拦我!”

毕竟,这位所谓的帮助她的大人,利用她得了不少好处吧?

她,可是从未信任过他。

盈桑桑瞒着他,收取神骨,吸收神力。更是借此机会,让成为嗔鬼的含贞能够吸收神力,去往下一世轮回。

有了神力加持,嗔鬼不再受拘束。

“况且。”盈桑桑看着他,讽刺之意明显,“你也没打算让我活着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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