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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电话。
段榆忽然僵住。
“Sorry to inform you that Mr.Duan passed away just now.”
护工讲到这儿,闪电预示的那道惊雷终于恶狠狠的劈了下来。
“轰隆————”
“姚楚你把电源都拔掉!”林遂意在阳台关窗,迎着扑面的冰雨回头喊:“打雷了!”
*
暴雨砸了一整夜。林遂意清早半梦半醒还没睁眼,只觉得脖颈里沉重,勉强歪头看了,才发现姚楚的胳膊腿全以一个扭曲的角度扒拉在自己身上。
“……姚楚,姚楚你给我起来。”林遂意费劲地把舍友从身上掀下去,清早开嗓:“你什麽时候跑我房间来了!”
“我房间的空调被雷劈坏了嘛……”姚楚被掀下去,翻身把脸埋在空调被里,含含糊糊的咕哝:“好热的。”
这麽狠的雷,竟然还能劈坏了空调。林遂意下床,等会儿得去看一下,拍个照发给房东找人来修,边想边“哗”的一下拉开窗帘。
重庆多雨,春夏里尤其多。林遂意初中第一次学《夜雨寄北》的时候,老师就讲“巴山夜雨说的就是我们重庆。”
下了一夜雨,空气都湿润。林遂意隔着湿润的晨雾跟门卫老徐打招呼推大门,在大门被推到底的前一秒,忽然想起来昨天笔挺站在这儿穿着风衣的那个人。
……段榆没有回複他的微信。
删除了再加的好友,连最开始的那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的客套话都没了。现在只有两条撤回和一条孤独的绿色,尴尬而沉默地挂在空蕩蕩的聊天框里。
林遂意想,这不关我事,我也不管这事。但她下班的时候还是看了一次。晚上睡前又看了一次,第二天清晨睁眼摸来手机时还不经意点进去。
……手欠的,管不住自己。
可是那天晚上的暴雨好像不只是劈坏了姚楚房间里的空调,还兇猛决断的劈断了林遂意和段榆刚建立起来新生微弱的联系。
姚楚房间里的空调第二天就被房东找来的师傅修好了,林遂意却足足三天没收到段榆的任何回複。
这个人好像只是短暂的从某个世界里抽身而出在林遂意面前晃了下,晃完几下后又立刻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语文老师说的对,巴山的那场夜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通常,是等不回来什麽人的。
请让时间停止在这个瞬间吧
“小林,你看什麽呢?”财务室同事出来饮水机倒水,捏着保温杯,忽然瞥见了林遂意,好奇道:“好不容易能空下来一会儿。”从往窗外看,同事顺着林遂意的视线往外望,入眼的确实只有森森石壁和矮松,没错呀。
林遂意下意识摸鼻子,他含糊过去:“就,远眺三分钟,多看看绿色来保护视力。”
多看看给他前男友选的风水宝地来保护心情。莫生气,莫生气,一切都是自找的。
离下班还有十分钟,林遂意倒在办公椅上摊着等下班,懒洋洋举着手机刷外卖软件,思考晚上到底该吃什麽。
吃什麽还没决定,先接到个电话。
姚楚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不太一样,从电流里传过来的音色多了几分暗哑和委屈:“小意,我现在在市医院,能帮我拿点东西过来吗?”
林遂意从单位早退十分钟,花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骑着电驴风驰电掣回住处,乱七八糟捞了点姚楚的衣物洗漱用品,顺带在床头柜翻半天,找出来他的病历卡。
往医院赶的时候,林遂意接到同事的电话,他隐蔽的在路边单手开车接电话,躲藏交警的视线,出门忘记带头盔了,“李老板来了?算了,他来就来吧,谢谢陈姐我挂了!”
好忙,好乱,怎麽会同时有焦头烂额的这麽多事情。
他总是在段榆悄无声息的离开的最初那段时间里忙的厉害,一次两次,林遂意都要怀疑这是什麽诅咒了。
市医院住院部十楼骨科,林遂意从电梯的人群里挤出来,有些茫然的找到姚楚告诉他的病房号。
单人病房,病床上正半躺着一个穿病号服的人,胳膊那儿打了圈儿固定的,暂时看不清脸。
而他的舍友姚楚正坐在病房旁边的椅子上低着头,一脸委屈的试图削苹果。
削了没两下,苹果皮又脆脆的断了,姚楚气的把水果刀往床头柜上一拍:“不削了!要吃你自己搞去!”
“诶楚啊,我手都断了还怎麽搞呀——”病床上那人的腔调像个痞子,拖成了僞音,专来欺负他的好孩子舍友姚楚的。林遂意也不知道这到底什麽情况,在门口用力咳了一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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