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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那人和姚楚一起转头看他。

姚楚把林遂意拉到走廊上去说话,他们站在一个很大的窗户旁边说,60%的话音都散在十楼窗外的风里。

病床上的那个男生叫程野,本地读书的一个在校研究生。“他弟弟是我们琴行的学生,他每天都来接送他弟弟上下课……”

姚楚有点委屈地把今天的事情讲了遍。他们琴行有个孩子的父亲大概精神有点疾病,不知道为什麽,下午的时候忽然持刀沖进来见谁砍谁。

恰逢程野来接弟弟下课,场面乱成一团时,这人用胳膊给姚楚挡了一刀,手臂上留下长长的豁口,皮肉外翻,往下不停的掉着血。

“他可能要住院几天,又说他爸妈都忙,家里还有个弟弟不能不管,没有病房里陪着的。”姚楚解释说:“非要我陪。”

林遂意听的瞠目结舌,他理了好半天,张口最想说的还是:“请个陪护阿姨很难吗他?”

姚楚咕哝:“怎麽说也是给我挡刀的嘛……虽然他不沖过来我也能完美避开……”

OK,fine。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他林遂意发表意见的余地。林遂意把拿过来的衣物洗漱用品全塞姚楚的手里,说那我回去了。

“程野点了外卖,吃完晚饭再走呀,你回去肯定不做饭。”

“我一个人点外卖它不香吗!”林遂意呲牙,呲完牙还是头也不回的从医院走了。

回去的路上又开始飘小雨,春夏之交一场春雨一场暖,林遂意淋了几滴沖回住处。他点了单人套餐,外卖将近一个小时才送过来,饿的他瘫在沙发上。

微信里那条还是冷冷没动静,林遂意随手调了体育频道,边吃饭边看,不知道什麽时候的羽毛球比赛。

他吃了很久才小口小口的全吃完,有点撑,随之而来的是后知后觉的孤独。

今夜的雨又大了起来,林遂意在半夜惊醒,发觉自己浑身都发烫,昏昏沉沉间知道是发烧了。他挣扎着下床去倒水吃药,半睁着眼睛看到新消息。

第二次加段榆微信,备注干脆没填,而且这昵称一看就是段榆的。

——DY:【阿意,我从加拿大带着我爸的骨灰回来了。】

——DY:【他死了。】

林遂意想:他终于死了。

仰头送下那枚药片。

*

好像忘记了什麽事情。林遂意被工作日清早的闹钟吵醒,翻了三个身板着脸下床洗漱,他边刷牙边愣愣的盯镜子中呆毛乱翘,神情呆滞的自己。

可是,是什麽事情呢?有点儿想不起来。

林遂意从昏沉的身体感受上判断自己昨晚的烧大概是没退掉的,但也并不太严重,没虚弱到得请假的地步。

小病小痛就不必和钱过不去了,普通市民小林可以坚持在工作岗位上。

他低头吐掉嘴里含着的水,在擡头看镜子时,忽然电光火石被雷劈了脑子似的想起来了,那件被忘记的事情是什麽,镜中的身形猛的一僵。

——段榆、微信。

林遂意彻彻底底的醒了。他飞快的把牙刷牙杯往洗漱台上一推,几乎是原地跳起来转身扑回卧室的程度,从枕边捞起手机。

嘶,还好。昨天那句“他终于死了”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没真发出去。不然他也不用接段榆哪个项目了,这麽摆在明面上未免太尴尬,林遂意自己想想就要抠出三室一厅。

原来段榆昨天半夜还发了些别的,跟在“他死了”后面。

两条三条大致意思就是他的航班今天白天落地,会去墓园里找林遂意,顺带办理骨灰寄存的手续。段榆并不打算带着骨灰回他之前的家里。

林遂意在请假和不请假之间犹豫了片刻,按理来说他还发着低烧,可以理直气壮毫不心虚的请一个病假,顺带避开段榆,按情来说,选择避开前男友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是林遂意沉思数秒,慢吞吞打字回複。

——林子:【好。】

真的不是像姚楚丁与榭以前总说的什麽“林遂意你就不能学学怎麽拒绝段榆吗”或者是“你就惯着他吧林遂意你迟早吃亏”这类的原因。

迁就段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林遂意早就下决心不再这麽干,毕竟已经如他们所言的那样吃过了大亏。

他只是,确实,挺想看看段榆是怎麽捧着他爸骨灰盒的。

段涛当年身姿笔挺站在烈日中,居高临下,又带着笑意对蘑菇头男生说话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自己会有这麽一天。

会有化了一捧灰,被极有可能给他儿子带去不幸遭遇的那个男生随手放进那个储存格的一天。

多荒诞啊,他要是段涛,他就算成了灰也要怒扬一把,以表愤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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