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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寝的老师推开木门，发出一阵响动，她穿着厚重的睡衣，与这些衣衫单薄的女孩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你们在干嘛哟，这麽大声，楼下男生都睡了。”她朝手掌心不断地哈着气。

这种能呼出白雾的天气，总能让吴楠开始想念她的家，不，或许应该说是家乡。

“哼…”陈茹冷笑一声，目光冰冷的望着前方，玩弄着手中的教棍，“又是她！”

那老师也注意到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吴楠，慌忙走上前扶起来，“她妈妈跟我们说过，她确实有胃病，有些体能她做不了，就不要让她做了。”

“凭什麽呀？其他人都能做就她不能做。”陈茹当然第一个不服。

“都晕倒了，你还想让她怎麽样。”那老师瞟了她一眼，陈茹没话说了。

“别让她做了，我去给她接杯水。”

不过，那杯水来了之后，那个老师今晚就再也没出现过。

破败的木门，又被狠狠的锁上了，冷风刮着窗户，被同伴灌了一些水后，吴楠才渐渐有了点知觉，不过也仅能支撑着她无力的跪在地上。

陈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对着另外一个人说了什麽，不久之后，吴楠的面前就出现了几块寝室常有的砖头，陈茹笑着看着她。

“跪地上干嘛呀，跪地上多舒服呀，来，上砖头上跪。”

弟子规

“弟子规，圣人训，”

“首孝悌…”

一声响亮的哨声吹响，下课了，吴楠站在小房间的最后面，瘦弱的身体与厚重的被褥胡乱地捆绑在一起，多可惜，窗外春光大好，可她却没这赏景的命。

“首孝悌，次谨信！”

陈茹从前面转过身来，“你是智障吗这麽几句都背不了！”

她小声地咒骂了一句，“不能背就给我滚出去加练。”

“我能，我能！”吴楠变了脸色，她将书合拢，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撑直了腰杆。

“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衆，而亲仁，”

“有余力，则……”

“则……，则学……”吴楠缓缓低下头来，陈茹浅浅笑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周围的人似乎都被这动静惊到了，却也习惯了。

陈茹一手死抓着她背上的被褥，一手掐着她的手腕，完全不顾吴楠在桌前如何地撕扯挣扎。

等到把她拽到了那条小石子路时，她的手腕已经青青紫紫的有了许多印子。昨天新来的那位女教官直直地走了过来，她敷衍打量着两人。

“什麽事？”

“她不学。”陈茹张口，眼里带着丝丝笑意，却是一脸愁容，还叹了口气。

“你先进去。”女教官向陈茹甩了个眼神，“你过来，”

“蹲下。”

她回到了之前呆的树荫处，吴楠在她对立面的烈阳里，颤颤巍巍地蹲了下去，汗水停在眼睫毛上，刺眼的阳光让她擡不起头，明明大家心里都知道，她的眼睛不能见强光。

“父母花了这麽多钱把你送到这里，是为了让你好好学习，好好改过自新，出去好做一个好孩子。”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是想在这太阳下面加练还是进去听课。”

吴楠用手死死地抵在过路的石子上，她背上承载的重量已经不能让她随意调整身杆，明晃晃的阳光晒得睁不开双眼，汗水肆意撕咬着血肉，火辣辣的，暖风一吹，她毫无保留地跪在地上，背上的重力瞬间扑面而来，让人再次措手不及。

“进去，好好听课。”女教官瞥了一眼，可吴楠背上的被褥并不打算让她起来。

“进不进去！”她伸手去拽，却怎麽也拽不动，“你到底进不进去！”，吴楠似乎才听清楚她的声音，她低头想了想陈茹，迟疑了一会儿，坚定地摇了摇头。

女教官恼怒了，她有些恨铁不成钢，指着前方“鸭子步，50圈！”

“你不是不想学吗，那你就给我走！一直走！”

“给我走到吃饭！”

“吃完饭继续走！”

“走到你走够为止！”

不知道吴楠有没有听清她说的话，她抖着包袱跪在地上稳了稳，一步一步开始走了，“在这里走也好，反正回宿舍也休息不了，还要被她们欺负。”

“呵”，她轻轻冷笑了一声，“还不如在这里走鸭子步。”

女教官还在一旁不停说着话，太阳散发的光愈发浓烈，树下的阴影一对比显得格外黑，像一条大大长长的蚯蚓，紧紧地在她身上爬来爬去。

吴楠向她望去了同情的目光。

可是，人的身上怎麽会有蚯蚓呢，我该不该告诉她呢？

“看什麽看！你不是喜欢走鸭子步吗？别停下来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