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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体重交付给虚空,沉入光与影的间隙。他看见格里莫广场12号昏暗的客厅,一个男人审视面前的破沙发,然后坐下,卧倒,顺其自然睡去,或仅仅是等待眼帘后的事故发生。
他一直都知道。
有些人错得和对得同样离谱,既以满怀的愤怒和偏见伤害他人,又为与那些人相同的目标奋不顾身。
有些人厌倦了原地踏步,却只能拿出最消极的姿态前行,耻于承认自己害怕难堪和碰壁。
有些人想要接近,同时踟蹰着,难以想象伤害与被伤害以外的图景。
有些人的话语在口中久久酝酿,没有自信能以自己希望的方式说出去。
多少还是挺遗憾的,他想,不过至少,以后斯内普不用再到那张破沙发上睡觉了。
Settled/尘埃落定
跟自己打赌成了斯内普的某种习惯。
第一次是个意外,那天对邓不利多彙报完任务,斯内普精疲力竭,他可以坚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再睡,但路过总部客厅时,那张沙发好像有魔法那样召唤着他。或许是内心知道总部很安全,或许是出于对那张古老沙发的好奇,严于律己的魔药大师偶然间放松警惕,想着歇歇脚也没关系,社员本就有权使用这里的一切。
结果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麽睡着的。布莱克到达很近的位置,斯内普才发现。他没有急于睁开双眼,宣告苏醒意味着要应付布莱克的嘲笑,他从不害怕这个,但他仍然很累,跟布莱克吵架远不是他此刻最想做的事。他甚至希望布莱克哪怕就这麽一次能忽略自己走开,让他多睡一会儿。
布莱克没有走开,而这沉默的僵持中,斯内普正变得越来越清醒。他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今天的第二次错误决策,睁眼的机会已经被错过,如果这会儿他在布莱克有任何下一步动作前“醒来”,等同于自认方才是装睡。布莱克不会放过他,装得越久,被迫承认时就越难堪。抱着近乎破罐破摔的心态,斯内普索性进一步地做出熟睡的样子,看布莱克打算耗到什麽地步。
在敌人面前装死祈求逃过一劫的动物,感觉可能与他此刻差不多。斯内普做好了準备要在布莱克有任何拔出魔杖的征兆时“惊醒”,大概是神经过度敏感造成的幻觉,格兰芬多的目光在他身上的落点清晰可辨,斯内普甚至能说出它走到了哪儿。等待可能比被布莱克打算要用的咒语命中还煎熬,他在对方的注视下芒刺在背、度秒如年,但既然已经决定随布莱克的行动防御并进攻,为了不输掉事前的拉锯,斯内普的一部分大脑开始猜测布莱克会用什麽咒语,以缓和滋生的焦躁情绪——这大概可以算是赌约的雏形。
当他想到对方可能会企图把自己吊起来时,布莱克的脚步移动了,斯内普下意识地睁开眼,这其实宣告了布莱克的胜利,但那人没看到。他背对斯内普,走向通往地下厨房的楼梯,脚步比先前要轻。斯内普可以轻易地拔出魔杖将他击倒,然而装睡半晌就为了从背后偷袭(这次)没攻击他的布莱克,就算对他来说似乎也失于幼稚。
厨房的方向传来对方给自己弄食物的动静,短时间内布莱克是不会回来了,斯内普又在沙发上坐了几秒,起身去拿壁炉边的飞路粉。
他没花太多时间去想这件事,它仅仅是潜伏在他意识边缘,偶尔探出头来张望,像只讨人厌的耗子。这不需要意味着什麽,愤怒和仇恨毕竟是消耗人的东西,在邓不利多逼他们为凤凰社握手言和之后,即便他跟布莱克之间,也可以有那麽一两次休战。什麽都没发生,布莱克走开了,而他“不知道”,没有任何改变出现。
第二次是不必要的,他没那麽累,只是散会后多跟金斯莱交代了几句,而那只老鼠在他抵达客厅时烦人地钻了出来。一次是巧合,那麽两次呢?斯内普知道其他人都走了,布莱克正处理用来喂鹰头马身有翼兽的东西,格兰芬多用不了多久就会上来,而等他进入阁楼,再次现身可能就是半夜。时间窗很短,这好像荒诞地为犯蠢提供了一项理由,斯内普走向沙发,卧倒。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布莱克上了楼,懒洋洋地拖着个颇有分量的袋子。一股肉干的气味飘进鼻腔,斯内普清空思绪,不让自己的睡姿露出破绽,静候可能的袭击。这次他没睡迷糊,对自己正在做的事很有把握——只要他不去细究自己到底在干嘛。
格兰芬多停下了,他可以听到对方的头发滑动的声音,布莱克肯定是歪过脑袋观察,像只狗那样。斯内普还没来得及在提防之余具体想什麽,对方就重啓脚步,拖动袋子往楼上走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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