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页(1 / 1)
('
孩童摇摇晃晃地跑来,想要送上手中最可贵的零嘴,怜君笑着喂到孩童的嘴里;妇人遥问他是否需要野蔌,他柔柔地道谢后摇摇头;更有甚者,问他需不需要援助,委婉道若是被哄骗才来了这,会为他报官,直到他连连摆手,表示真的不是才作罢。
见到蒋秉呈时,怜君险些没认出来,他与村野匹夫无异,扶老携幼、散赈每一户受灾人家,不因位高而目下无尘,不为跻身权贵而自视甚高。蒋秉呈不会,怜君则更不可能会。
“谏官大人!”怜君的真切比之初次见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蒋秉呈颔首,停下手中的动作,“你的身体好些了?”
怜君的眼眸炯炯有神,人显得极有精气神,“好多了。”
“若是人还不利索,可以多歇会。”他的话果然还是如听闻那般不怎麽中听。
当下有更要紧的事,他们倒没有纠结其他私事,怜君问道,“可建了粮仓?医药者可备足?”
“仓库有,暂时够,上面派来的人分拨几处诊治给药。”蒋秉呈沉吟片刻,仍是说了目前的难处,“不过,若是迟迟不下雨,粮食或是药材的余量却是只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
“百姓只耗存库而无不作为,自然是不可长久,以工代赈如何?”怜君提议道,降雨一事无法控制,那便将可控制的变更为持续的供给。
蒋秉呈并非没有想过,赞同此举,还提议一措,“分流一部分人源垦辟荒地,引近渠灌溉。”
怜君接过话,提醒道,“人越是贫瘠,越需要平息躁动。”
“攘州不同于其他州,生于此地的人立根荒野,”蒋秉呈指着墙沿上的草根,意道,“忍耐或是坚韧,最通晓不过此道,我已作证数年。”
——
军营之地。
两位大汉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位惊叹道,“还在写呢?”
另一位勾肩摇头叹息,“还在写呢。”
他们所议论的人正是程壬,他正心无旁骛地写信,他的眉宇间已有从容与沉稳之态,腰身修长,臂上肌肉紧实有力,已经完全看不出是少年郎的年纪。
他写的每一字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笔都力透纸背,似乎这封信对他而言很重要。
“可他写的信从来不寄,也不知道是写给谁,我甚至还看见过他烧了信件。”大汉不理解这新来的为何如此执着于写不寄的书函。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概是年少爱慕,爱而不得,”听者唏嘘道,“我年轻时候也有过。”
大汉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奇,“人家长得俊,你哪能比得上,这样俊的人也有得不到的人?”
“去你的!长得丑的就不能?”大汉不服气,拉上对方,“你还不是比不过他,人家一招就把你当场打趴。”
他们说着说着又準备去比试一番,在这里,拳头作数。
......
程壬充耳不闻,仍是执着于他的信纸,待写了满满一封后,又觉怜君不愿看这麽长的信。
思来想去,记起怜君大概连他的信都不愿看,继而撕碎放到火盆中看着它一点点被火焰吞尽。
怜君初次走来的面容在他的脑中浮现,他看见了怜君面无表情的模样,以为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后来他发觉不过是怜君一直以来都没那麽开心。
怜君不快乐,程壬在心里重複道,怎麽才能让怜君快乐一些?若他有能力将导致怜君不开心的源头都铲除,是不是就可以了?他凝神思考着。
怜君恶作剧时会笑得异常甜蜜,不顺心时会嘴角下垂,顺他的意也不见得心情会愉悦,程壬不由自主地回想着,无尽的思绪中一大半都是怜君。
渡生,历死
不知觉间,怜君与蒋秉呈已在攘州留数日,蒋秉呈非性情温和的人,而怜君的心胸也不算宽广,原以为其二人的相处之道是井水不犯河水,实则相识久后,他们也能在偶尔松懈之时搭上几句话。
原因无他,言语犀利的人并非就不能观察入微,病弱者不一定就懦弱不堪,其坚韧的意志或许超乎寻常。
私交的人若能察觉出对方合性情的一面,来往的次数自然而然就会频繁起来。
这日鸡鸣声渐响,怜君手捧一碗饴糜慢慢入口,他的食物一向是软食,来了这麽久都不曾变过。
他刚咽下一口,咕的一声从旁的腹部响起,他擡眸看向那人,带着些许讶异。
王驹捂紧发声处,面色羞赧地说,“抱歉,怜公子,我这胃不争气,待我去灌上几口水应该就不会了。”粮食本就不多,他今早没舍得多吃几口。
“你——”怜君颖悟,止住过于天真的话。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