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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摸黑点亮蜡烛,各种稀奇古怪的珍藏中,一件精美绝伦的金器被摆在极其显眼的位置,塔希尔一眼看过去,就能确定那是很明显的来自东方的珍宝。

六角葵花形杯口,高足,杯身以錾刻工艺做出雕龙穿凤、祥云环绕的图案,光下龙凤熠熠生辉。

塔希尔慢慢走近这件珍贵的艺术品,被纯金的闪耀、精细纹路的流光所震撼,好半天才擡起护罩,将这件金器捧在手心。

虽然杯子没多大,也不算非常沉,但是塔希尔捧着有种烫手的感觉,害怕带走时不小心一个磕碰把杯身的精美图案刮花碰坏了,小心地放回去,按了按底座,发现底座是最好的细棉绒,铺了厚厚一层。

塔希尔就地取材,扯起棉绒把杯内压满,再用剩下的棉绒包裹住杯身,翻找藏宝室,意外发现德.乌比拉珍藏的一箱东方丝绸,各种颜色织着精美的花纹,毫不客气地拿起来用丝绸把金杯一层层缠好,几乎缠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球,这样才觉得放心。

接着他在藏宝室再搜了下,确认再无类似东方风格的金器,才带着布球溜出德.乌比拉的豪宅。

他回去补了个觉,一早上起来带着布球下楼,看到苏檀才把布球拿出来:“师父,看!我拿回来了!”

苏檀看到五颜六色的布球愣了下,噗嗤一笑:“缠得这麽严实做什麽!”

“因为这丝绸也很贵啊。”塔希尔动手拆解丝绸,一圈圈解下来。苏檀探身捞起柔滑的绸缎,一卷卷收起,直到露出棉絮包裹着金杯,有些惊讶:“只有一个呀?”

“难道有两个?”塔希尔摆正金杯,“我确实只找到了一个。”

苏檀抿嘴笑了下:“是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可能那个小偷自己留着了吧。没事,找回来一个也挺好的。”

他吹去金杯表面的浮絮,龙凤图案耀采夺目。他抚摸着精细的流云凤羽,脸上流露出一些怅惘和怀念的神色来。

“老师,这个……是用来喝酒的吗?”

“当然是喝酒的。”苏檀抱着金杯站起来,意味不明地笑,“喝的可不是一般的酒。”

特殊记忆(三):缄锁芳英春意闹

苏檀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蹲上大名鼎鼎的北镇抚司监狱。

北镇抚司监狱又被称为诏狱、锦衣狱。挨廷杖、被阉党指着鼻子骂,自诩朝中清正的官员都可以一笑而过,甚至引以为荣,而谁要是能从诏狱走过一趟还能全须全尾出来的,不论是谁都要对其肃然起敬。

湿冷阴暗的牢房,窸窸窣窣老鼠活动的声音。隔着一堵墙,隐隐约约能听到隔壁牢房里悲悲切切、半死不活的惨痛呻吟。

狱卒不不无威胁地告诉他,他隔壁的隔壁的囚犯以前是临江知府,现在关在诏狱里已经足足有三十七年,人还吊着一口气,但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四肢俱废、脓疮满身,已经和人彘没什麽区别了。

他知道狱卒的威胁也仅仅是威胁而已,不然以诏狱之穷兇极恶,进来的第一天他就得浑身上下就得没好皮了。

但是到现在,还没哪位大人来提审他,更没人对他上刑,甚至狱卒骂骂咧咧地来送饭的时候,都没少他半勺清粥。

苏檀呆呆的凝望着牢房中唯一的一线窗,狭小的窗能让他看到树的一截绿意葱茏的树杈,绿叶簌动间的一丝丝蓝。

他想过离窗近一点,但窗子太高,墙面是斜的,他使不上劲,扒拉不上去。诏狱的伙食仅仅能供他活着而已,他没有力气。

空蕩蕩的饑饿让舌尖生出虚幻的味觉,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为求生吃的各种东西。吱吱叫的老鼠、蚕,蚂蚱,还有别的。老鼠,能找到老鼠窝最好了,老鼠很会藏粮食,能扒拉出很多干干净净的粮食来。

肚子又叫起来,苏檀不记得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我有吃过东西吗?我是不是还在做梦?狱卒早上来送过吃的吗?

这些他统统都不记得了,他也不记得自己进诏狱待了有多久,几天?一个月?应该没那麽久吧?

他觉得自己又要犯病了,好像又回到了纯阳观的柴房,被人当作疯子,暗无天日,饑肠辘辘,抓到一只老鼠都会欣喜若狂。

好饿。苏檀咬着手指,吮吸着皮肤上微微的鹹味与腥臭。稀里糊涂的想,锦衣卫到底是怎麽找到他的?是那个蹲在街角卖鸡蛋的大娘说的吗?还是兴盛酒楼那个出了名的记性好、过目不忘的圆脸小二?

好饿。

只有皇帝才能下令将人关进诏狱,光宗之后,就是皇长子即位……苏檀换了个手指继续咬着,好像这样的咀嚼可以缓解焦灼的饑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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