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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檀坐了好久,终于伸手将桌上的宝箱打开,里面打了大小不一的精巧木架,塞入上好的丝绵与大小东珠,将空隙牢牢填满。他花了点时间将堆叠整齐的木架从箱内拆卸下来,逐一打开。
入宫后,朱由校命司礼监给他制作的刻有他姓名的水晶小印;初次承欢后交饮的龙凤金杯;陪同做木工时雕刻的一些小件;赏赐的绣春刀、缠臂金和其他不计其数的珍玩玉器;万寿节上的牡丹花簪与芍药花簪……
朱由校做的大漆手镯时至今日依然戴在腕上,日积月累,表面润养得光洁似玉。苏檀抚摸着木镯,内里还带着自己的体温。
他忽然哭了。
特殊记忆(十三)中:身世浮沉雨打萍
苏檀从未如此强烈地思念过一个人。
在罗三儿府中休养时,他对朱由校的崩逝没有一点感念,没有一丝情绪,或许只有劫后余生的茫然与些许疑惑,但并未太放在心上。待远洋商船扬帆起航,远离故土,他开始哭。
日也哭,夜也哭,行也哭,坐也哭,哭得几近肝肠寸断,面色苍白,眼睛肿得像个桃子。梦到朱由校尚在人世时,拉着他的手教他怎麽雕刻,那柔软的温度鲜活得仿佛依然真实存在;牡丹盛时相坐轻摇罗扇絮絮诉语;回龙观中满园海棠微红落花如雨;西苑太液池畔杨柳依依。一翻身,梦境渺然而散,泪水便打湿了枕巾。
在船上,除了船长没人再见过苏檀。无人相慰,无人劝解,苏檀日複一日地哭,昏昏沉沉度了数日,身体愈发差了起来。
海上风浪颠簸,苏檀吃得少,身体状况奇差,连海盗破门而入,一把抓起苏檀领子,兇神恶煞地问财物都在哪里时,他都未反应过来,呆呆地注视着对方,只觉得对方不似船上的人。
海盗看着看着,态度忽然奇怪起来,把人一推,转身出去招呼海盗头子。海盗头子走进来一看,大笑:“是个小白脸!”
苏檀知道船遭了海盗,海上盗贼猖獗,以劫掠商船走私为生,穷兇极恶,在朝中亦有耳闻。今天碰上倒也不意外,他心如死灰,眼下哪怕被一刀砍了脑袋抛尸大海,也觉得没所谓了。
海盗头子掰起苏檀下巴,左看右看,极是嫌弃:“哭哭啼啼成这样,死了爹娘?”
苏檀仍不发一言,海盗头子把他捆起来,便转身锁上门不管了。苏檀坐了会,听到外头那些海盗在清点东西,喜悦地大声嚷嚷这趟赚了赚了。内心担忧那些水手船员情况如何,不会已经被海盗全杀了吧?
海盗捆人的手法老练,极其结实,手挣不开。苏檀想起那把御赐的绣春刀就在枕下,艰难地蹭墙站起来,走到床边甩开枕头,拿绣春刀将粗绳割开,双臂一松,顿时舒了口气。
他将绣春刀藏于袖中,感知扩散到整艘船,除了船上甲板走动的人,最下层似乎还有人在,数量不少,估计那就是海盗囚禁船员的地方。他思绪冷静下来,这群海盗留不得,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对幸存船员来说兇多吉少。
贴门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苏檀估计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关心这间屋里的人的死活,或许晚上会来一趟,索性抓着绳子继续装作被捆的模样,静坐等待。
时间一晃而过,再听到开门动静时,擡头闻到了极沖的酒味,但走进来的人脚步并不虚浮,显然喝得不算太多,烛光透过来,一时闪得他眼睛有些疼。苏檀不适地眯了眯眼,哭太久了,眼睛面对烛光都有些疼得受不了。
来人擡起他下巴,轻佻地摩挲过他嘴唇。苏檀闭上眼,骤然暴起一刀扎穿了他喉咙。
一击致命。苏檀托着尸身慢慢放下来,生机尚未完全断绝的海盗头子惊讶地看着他,死不瞑目。
苏檀擡手抚平了他双眼,甩下绳索站起来,走到门口再“看”了下,外面还有人走动。他回头看了眼已经断气的尸体,有了新的主意。
他将海盗头子的衣服剥下来,他的身高与死者相仿,穿上往肩膀位置塞点破布撑起来,勉强像样了,但现在不是出去的最佳时机,苏檀耐心等了等,等到那些海盗大部分都已睡下,只有少部分还在巡逻时,他才走出房门。
假冒一下海盗头子,突然出手偷袭,清理海盗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实在碰上无法悄无声息解决的,他会使用一下特殊的手段——只用过一次“仙丹”之力,苏檀就觉得身体承受不住,心髒被攥紧似了的疼。
实在是杀累了,苏檀停下来大口喘气。使用“仙丹”力量的后果仍在,他心跳得极快,本来状况极差的身体变得更差。
但他不敢就此停歇,强撑一口气直到剩下的海盗都被他全部解决,继续寻找船员的幸存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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