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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时发丝被风吹起,苏戟朝徐寒望来,篮球同时坠落,两人眼神撞在一起,“咚”声响起。
他突然人菜瘾大,心血来潮地说:“你教我打篮球吧。”
就这样,苏戟担任起徐寒的篮球教练一职,準确点说应该是幼教。而作为回报,徐寒除了帮苏戟补习落下的功课之外,还会把从爷爷那里学来的古法甜品教程全部传承给苏戟这个外人,于是,两人便有来有往的开啓了那段,互相教对方点什麽的神奇经历。
“不对,手腕怎麽翻得你又忘了。”再多教俩月,苏戟幼师证都能考出来,“欸对,这样拖着球。你估弧线估的不準,就用这种投篮方法,好掌握抛物线一些。”
苏戟更大的手掌在底下贴着徐寒的手,教他调整姿势,另一只手握住徐寒的胳膊,把他的身子往左侧拉一点:“就这个角度,再投一个。”
两人近得像抱在一起。
球入筐,苏戟拍手鼓励道:“真棒真棒,我们寒寒学的很快呀!”
徐寒在苏戟耐心地手把手教导下,球技突飞猛进,跻身班级不拖后腿水平,班主任欣慰、体育老师感动地把徐寒的名字写进了校赛替补名单里,于是就在这个契机时间点,徐寒跟着大部队一起,代表学校去省城参加交流赛。
尝试着人生的新赛道,可命运里的贵人也在此时到达了交席的风口。
篮球赛打到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徐爷爷的病情已经恶化到从普通病房转入ICU的地步了,那段时间都在阳城,徐寒和苏戟忙里忙完两边跑。
苏戟虽然不是亲孙子,却感恩徐爷爷对他的照拂,帮了徐家很多忙,找关系换医师团队,联系国外教授商讨治疗方案,不是亲孙子胜似亲孙子。
手术失败后,徐爷爷的被子底下延申出来的管子越来越多,缠起来也越来越複杂,输液器和生命检测仪一刻不停得运转着。
一个午后,徐寒和苏戟送完白粥,守在玻璃后面,沉默不语地注视着监视器。墙壁上的挂钟咔哒咔哒向前走,忽然,徐寒察觉到爷爷的被褥动了一下,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抓着鞋套就要推门进去。苏戟从后拦着他,把他拽回来,两下套上头套和外衫,自己也匆匆做好隔离準备,才和等候的护士一起,进了重症监护室。
那是爷爷做完手术失败后,第一次和孩子们说上话,也是最后一次亲眼看到徐寒。
徐舟的手已经瘢痕布满,针再无处可插,医生把位置换到了头皮上,化疗所用的输液港有药物注入进去。他极力掩饰着手指的颤抖,却反而因为情绪激动晃得更厉害,徐寒听见戴着氧气面罩的爷爷用嘶哑的气音说:“寒宝,让爷爷再摸摸你的头发。”
徐寒双膝跪在地上,把脑袋低下去,枕在爷爷胸脯上,却不敢用力。他望向爷爷浑浊的眼球,视线里黑发变了白,掉到所剩无几。徐舟借着肘弯的力气,将做了四十多年饭都没能摧毁的、现在却因输送营养液变了满目坑洼的手,罩在徐寒了的头顶,一下又一下的理着孙子乖顺的头发。
爷孙俩没有开口交流,彼此望着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徐寒不说,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鼻酸,害怕自己说出的句子不成句子,爷爷说过,他是个坚强的孩子。
当年奶奶走得时候说的,怎麽现在要轮到说这话的人了。
徐寒也伸出手去,用自己纤长的弹了许多年钢琴的手指,抚上爷爷的头顶已经掉光头发的皮肤,完美的事物与一朝一夕被病魔摧垮身体的病人形成强烈的反差。
苏戟想到之前送徐舟回家那天晚上,徐爷爷虽不是多麽健朗的身子,却也比同龄的老人看起来要挺拔得多。
很强的视觉沖击性,站在床尾注视着这一切的苏戟再也不忍看下去,将视线移开了。
那段时间,大部分时候都是韩春凤和徐图之儿与媳俩在照顾徐舟,两位小孩也会抽空轮流来看爷爷,只是监护室的徐舟再也没有在徐寒来的时候醒过。
徐舟偶尔醒来,时间随机,与徐寒来看他的时间不凑巧,也是命运戏耍人的一部分。
徐寒几乎每日向上天祈求着还给爷爷以健康。
可惜天命难违。
篮球赛最后一场,徐爷爷的来电显示在徐寒手机屏幕上亮起,场外等候的苏戟握着他的手机接了起来,正打算去裁判那里请求他紧急叫停,徐爷爷没让,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态度是恳求的,苏戟纠结在原地,最后还是选择了录音。
原首发队员中有一人体力告罄,选了徐寒上去帮他替补,这是徐寒陪跑省赛以来第一次上正式赛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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