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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深深鞠了一躬,走向阶下,便看见一直等着他的苏戟,擡头望向他的目光,深沉而安静,令他心安。
徐寒愣了愣,随即回神:“我们走吧,谢谢你们陪着我。”
祁连去开车了,徐寒和苏戟站在路边等他,此时雨水小了些,只剩零星一些打在树叶上,又聚集着坠下来,啪嗒啪嗒,叶片像跳舞。
苏戟撑着伞,看着徐寒仍然没有恢複开心的侧脸,什麽也没说,伸出手罩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摸了摸。随即收手,又当没发生什麽似的。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徐寒的精神世界。
上车后,徐寒却拖着他坐到后座来,靠在他的肩闭上了眼睛。苏戟先是一愣,随即把手伸向后背,将他往怀里带了带,让他靠得更舒服了一些。
开着车的祁连惊呆了,但为了行车安全,还是忍住了往后瞄的沖动,只在等红灯的时候情绪格外激动地给柳妆儿发微信:【徐寒这小子居然!!!!!!!】
绿灯亮了,柳妆儿的消息回过来时祁连已经无暇向她倾诉了,于是柳妆儿刷了屏:【什麽?】
【你要说什麽啊?】
【说话说一半!】
【喂!】
果然,这群人八卦的性质如出一辙。
祁连要回农家乐同芸奶奶报备,将徐寒和苏戟一起载了过去,吃过午饭后已经六点多了。许久不见芸奶奶最喜欢的小志愿者,她多炒了几个菜,五个人吃了好久都没吃完。
饭后消了会儿食,苏戟和徐寒等祁连进山去给父亲扫墓,两人坐在溪边聊天,徐寒说了些祁连父亲的事情。
“祁叔叔是这条溪涨水时救人去世的,从小生活在水边,最后竟是溺水走的。”
苏戟从前不知道有这回事,只听说祁连父亲因公殉职,觉得为救人而离世太过沉重了:“怪不得山哥这麽执意考警察,原来是继承父亲的志向,希望他能规避风险,做个长命百岁的好警察。”
“嗯,希望如此。山里路不好走,芸奶奶才让我们留下来的,祁叔叔的墓碑立在他救人的那片石洼地,每年都是山哥独自进去,再独自出来。”
远处传来芸奶奶的喊声,叫他们回去帮忙装青团和古法醪糟。
“欸,来了!”
伴手礼都是芸奶奶自己做的,醪糟给苏戟和徐寒分别装了好大坛,要送给他们的家长。
彼此道别,他们又坐上祁连的车回阳城。
出城的一段路,熟悉的景致在眼前倒退,徐寒恍惚回到了爷爷刚离开他那段时间,也是这样的天气,坐着爸爸的车和家里人一起去尚且陌生的阳城。
人民公园里只剩最后一处秋千没被拆除了,小时候玩具更多,总是在晚饭后被爷爷奶奶带到这里来遛弯。公园旁就是溪泽幼儿园,爷爷曾说这里是徐寒的母校。高坡下那段路是每次去琴房都要经过的,只不过是娟姐父母家的位置,徐寒最早练琴的地方。河堤公园尽头是奶奶的老家,以前总是会在春天回去摘樱桃,徐寒曾经被长得像虫子的树叶吓哭过。山洞前老旧的火车桥,轨道旁一片平坦绿地,春天会盛开油菜花。
上学放学的路,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冰柜里最爱的小奶糕,徐寒在这座小城生活了十五年。
爷爷过世的那段时间,徐寒脑子里什麽别的东西都没有,每天都在循环播放着爷爷离世前给他录的音。
爷爷奶奶的离去使徐寒内心格外孤独,像缺了一块必要的器官,想到爷爷奶奶已经与自己不在一个世界时,胃会绞痛,心髒会漏风,这种影响是后来被石大庄那伙人劫持所不会带来的。
治愈内心的空洞的过程中,徐寒似乎慢慢想明白,苏戟恐怕还不知道这些。
当时的徐寒依照本能去亲近自己的母亲,就像雏鸟回到妈妈的身边,生物习性般向往爱去填补失去爷爷奶奶的空洞。
在爷爷离世之后徐寒不愿意回家住那段时间,一直麻烦苏戟待在他家里。后来父母带徐寒回了阳城,徐寒请了将近一个月的假调整心情,回来后路过学校旁边的小吃街,恰巧看见了苏戟和柳妆儿一起去买晚饭,正值初三複习关键期,他们匆匆忙忙帮班里同学带了下午餐,又一起回了学校。
看见那一幕,他们两位外表十分般配,又相视而笑,显得默契十足。徐寒心里升腾起强烈的妒忌感,酸涩的很不舒服。
别扭的心理他却误以为是被背叛。
那之后徐寒开始有意疏远苏戟,可是当时情况很複杂,许多情感交杂在一起,徐寒分不太清。
有依赖,有孤独,有向往,有失去关注中心之后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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