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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为:

以天为被地为席,以风为帘雾为篱;

三千绸布卷春水,一间芥子藏情机。

沉浸一方小世界,自然不知锦绸之外的大世界发生什麽。

原本无比晴朗的夜空,没有任何征兆的响起轰隆雷鸣之声,落下瓢泼如瀑之雨。

温柔舫千百年来,从未有过这样如天裂一样的暴雨,放眼九州,也难见这种浩蕩雨势。

雨水连成幕帘沖刷而下,就算只是淋雨片刻,也感觉好像要被雨水打死一样。

那已经不是一种天象,而是一种惩罚。

天道盛怒,故降惩罚。

天道又为何而怒?!又究竟是想要惩罚谁呢。

每一扇窗的背后,都有人在心中默念或者与同室之人怪异的谈论这件事情。

坠露仙子站在廊下,看着眼前被暴雨笼罩的世界,任凭雨水将她半袖衣衫打的湿透,却也无动于衷。

她一贯带笑的明媚面容此刻冷凝如冰,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雨过天晴

同样的雨夜,同样被关在一间屋子里的两人,只不过当日在屋中被下了情药的人,成为今日屋外凭栏望的下手之人。

这场雨,或许是为了惩罚我,也或许是为了惩罚每一个人的错误。

坠露仙子拂过心脉,说不上是难过还是愉快。

时过境迁,心中的恨意被掩埋在了深处 ,却又在今夜被雨水沖刷的无比清晰起来。

一扇大开的门,两个交缠的身影,三个对峙的旧友,以及一个早已经面目全非的魂魄。

哦,还有一段沉埋过去的回忆。

瓢泼的风雨与突然推开的大门,让屋内因为两道因为情热而不由自主交缠的身影迅速分开。

罗乐天的神色一时迷茫一时惶恐,一时清醒又一时昏沉,太过无助,他看着眼前的人神色无助,在看到闯进来的父母时格外惊恐:

“我,你……娘亲——!”

屋内另外一个人——黄泉道人却是坦然,他甚至也懒得面对罗昊英与姚纭这对夫妻质问的目光,只是越过他们,视线朝后看去,落在不可置信的红尘身上顿了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的朝更后方看去。

他最终落在坠露仙子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怜悯:

“我不怪你,只是可怜你。”

坠露仙子眼睫动了动,没有回应这句话。

暴雨挟裹狂风,撞击的门窗哐哐作响,掩盖屋内所有人的声色动向,同样也让屋外之人的行蹤不会被察觉。

这注定是漫长的一夜,然而不过一夜时光,又能如何漫长呢,纵然什麽事情也不做,只是独坐望雨,也会慢慢挨到天明。

云雨尽散去,绮霞满长空。

那似乎预示着雨过天晴,一切该有好的征兆。

良夜温存后,合该切切以私语。

如谢倾州这般已十分沉浸世俗的人,当然也不例外。

素衣堆叠如云,二人散落的长发也交错如织,仿佛也算结发。

但只是一个起身的动作,丝丝缕缕的长发便互相分开,毫无任何交织的痕迹。

谢倾州坐了起来,回头看向师弟。

在这一方被绸布包裹起来的小天地之中,他也只能看师弟,总不能顾影自怜看自己吧。

世上只剩下两个人,却好像也不觉得有任何孤独寂寞的地方,反而看着眼前之人的眉眼,谢倾州心中有将要满溢出来的喜悦。

相对默默,似乎该说一些欢喜的话才好,无论日后如何,至少这一刻情真意切。

而天道连肌肤相亲这种事情都不管不顾,漫漫长夜并未发生想象之中的劫难,于是忍不住猜测,或许当真已经决定放过他们了呢。

事实上,谢倾州也没有想的太多,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心而动,对着玉挽云近在咫尺的面容,乃是情之所至,所以自口而出:

“师弟,我——”

可还没有说出那一个字,谢倾州便感觉有连绵的痛从心脉处传来,便感觉被压制多年的魔藤,也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不该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无比清楚的明白,若继续讲下去,天道的惩罚就要来了,魔藤的吞噬也该开始了。

然而,然而——

谢倾州对上玉挽云的双目,看着师弟那冷若冰霜的面容,此刻却如三月枝头的桃花飞了红霞,他还是露出笑容,说道:

“我……心……悦……呃——!”

每说一个字,痛苦便成倍的增加,区区三个字,已经让谢倾州感觉自己好像碎心万段,再没有任何开口的气力。

然而玉挽云眼中的谢倾州,比起来痛苦可怜,却变得更加狰狞可怕。

他看到那魔藤从谢倾州的衣领处爬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继续往上绵延,他看到周围的灵气尽速扭曲,那是因为谢倾州的修为出现异常而带起的灵气混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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