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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礼点头,送柳茗出了门。
房间一下子又安静了,他在床边坐着,一直坐到天黑。
想哭,哭不出来,但是心里有什麽东西在堵着的,不痛不痒,单单的难受。
难受的紧了,他用拳头锤自己胸口。
晚上他没去食堂,一人蜷在床边往外看。
疯人院好像是赚到钱了,院子里的灯修好了,明亮的光,好久没见到了。
远看,市区的灯光与前些日子不一样了,花花绿绿的,灯光似乎还有了花样。
这个花样,也是许久未见。
林子礼猛然想起,马上就要过年了,自己即将长一岁。
这里没有日历,只能凭感觉过日子,天冷了,多穿点,热了,少穿点。
马上就要新年了,他可以想象到过年的景象: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烟花,猜测零点的到来。
母亲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怎麽就那麽巧呢,怎麽就在过年的前些时候走了呢?
疯人院也算半个家了。
脑袋倚在玻璃上,潮湿的凉意渗进大脑里,化作水渍。
脸上痒,他下意识的挠脸,只摸到满手的水。
原来是眼泪。
有一滴流在嘴角,他尝了一口,鹹涩。
楼下的声音大了起来,一个老头打了老太太一巴掌,老太太坐在旁边,低着头,看起来是哭了。
老头指着他,骂骂咧咧。
这对老夫妻他见过,老头精神不好,得了老年癡呆后被送到这里,不认识自己老伴,三天两头打她。
老太太身体也不好,一起来这里养病,结果,老头待的倒是挺爽的,老太太天天吃苦。
几个人上去劝,林子礼看,周良延也夹在他们中间,伸手安抚着老头,看口型,应该是让他冷静一下。
冷静?老头不像是能冷静下来的样子,一只手指着老太太,声音更大了。
有几个人离开原地,不想跟老头白费口舌,最后原地只剩下三个人,老夫妇,还有周良延。
老太太果然是在掉眼泪,这麽冷的天,一下下抹着脸。
周良延在他们面前蹲下,苦口婆心的劝。
林子礼饶有趣味的看着,也不知道他有什麽魔法,老头居然前者老太太的手走远了。
他站在原地,面朝空无一人的长椅。
林子礼怎麽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擡头,眼神正对自己的房间。
他怀疑是眼睛的问题,但是很快否决,周良延的眼神太直了,像直线传播的光。
林子礼像个逃兵一样爬到床边,不让他的视线穿透玻璃。
不能让周良延看到自己眼泪婆娑的样子,那不是成年人应有的样子。
心髒跳动明显,他清楚的听到“砰砰砰”的声音。
寒噤过后,他慢慢爬回床边,周良延已经不在这里了,空旷的地面,林子礼的心也跟着一起空了。
后悔。
怎麽就不早点说呢,明明双方都看出来了。
嘴硬是一个赛一个的强。
林子礼瘫倒在床上,想骂自己,也想骂周良延。
假疯子(12)
周良延被母亲拉出去,门外进来几个人,把他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几个人换地方了。
这次进的,是孔健所住的大楼。
母亲很高兴,因为儿子听话。
这是她的好儿子,从小就听话,说什麽是什麽。
才走了几层楼梯,前面的人就停下来了,周良延仰头,楼层降低了。
现在他住五楼了。
“原来那麽高的楼层,你上上下下肯定不容易,妈给你挑了一个好的,咱就住这。”
母亲不容反驳,把东西放了进去,还特地推开别人,为他铺上床单。
“这里多好啊,可比你以前那个地方好多了,这里阳光也足。”
是啊,是挺好的。
不知道好在什麽地方,母亲说好,那就好吧。
收拾妥当,母亲在他耳边低声嘱咐,“可要听话啊,别想着以前乱搞那些事了,好好调养,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孙子……其实完全可以把自己当成孙子。
母亲出了门,他跟着一起走到门口,看着母亲的身影发笑。
上车前,母亲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挥挥手,“这麽冷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在外面冻感冒了。”
周良延不动,视线送走了母亲。
转身,从大门到房间也只几分钟的时间,周良延只走了几步就觉得累。
不能笑话人啊,以前他总是笑林子礼体力不好,现在来看,体力不好的应该是自己。
身后还有人跟着,他们的影子不远不近,正好。
从母亲来闹,到离开,只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疯人院就安排了不少人跟在他后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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