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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好。”
“啊?”周良延被三个字搞的一头雾水,好一会反应过来,新年刚过,的确是应该说这句话了。
“你长了一岁,哥也长了一岁,你说哥以后要是老了怎麽办?”
“不会老。”
林子礼带着哭腔,眼睛红彤彤的,看起来,是个乖巧的孩子。
他从窗边往下看,食堂已经有人出来了,但是守门的男人还没过来。
拿不準时间,周良延过来望了一眼就要下楼。
林子礼的眼泪又出来了,“你现在就要走吗?我还没跟你说够话呢……”
“你一辈子也说不够。”
可能是因为掉眼泪的原因,他的脸也跟着眼睛一起发红。
周良延走到门边,林子礼照常拉住他,从身后搂了一下,两手在他的胸前打结。
“哥,”热气打在耳边,周良延发现,对于被叫“哥”这件事,已经不排斥了。
可能很早就已经不排斥了。
一阵耳鬓厮磨,周良延受不住,低声提醒他,“守门的马上就要来了。”
身后的男孩放开他,周良延不敢回头,沖向楼梯间疯狂往下跑。
还好,门口没人,他在一条长椅上坐下,仰头看向某块玻璃。
上面,一个男孩正在朝他笑,朝他挥手,还用手指在脑袋上比了一个爱心。
周良延确信,自己的脸一定红到离谱,耳朵,脖子,全都像要滴血一般的红。
不敢看下去。
他站起来向远处走,不知不觉来到食堂边,老头从里面走出来,笑容满面。
“老医生,”周良延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是故作镇定道,“您看出来了,为什麽帮我?”
“帮你?”老头挠挠头,“你是个好人,我很久没看见好人了,所以我想帮你。”
原来,有的人不会撒谎是天生的。
老头活了大半辈子,找到的借口依旧苍白。
“您叫什麽名字?我知道您不姓老,所以我不能一直叫您老医生。”
老头哈哈大笑,夸他会说话,幽默。
“我姓刘,能文能武的刘。”
假疯子(14)
林子礼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胆怯的人,从小到大,不会反抗,也不敢反抗。
以至于进了疯人院,便默认自己是逃不出的试验品,在这里,一日一日的消磨生命。
他整理了床单,準备躺下的时候,门开了。
几个男人走进来,把他轻松抓起。
见过无数次了,这样的场面,林子礼由着他们把自己扔进实验室里。
房间里没开灯,窗边的一个黑影在他进来后动了动。
黑影逐渐靠近,最后勉强可以看清他的眼睛。
无神又浑浊。
“最近,有一个人,对实验室很好奇,”老头悠悠开了口,声音在夜色里飘着,“你知道是谁吗?”
林子礼不答,歪头,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一颗。
“是你那相好,他总是不老实,到处乱窜。”
“你把他怎麽样了?”
听到他的问题,老头扬声大笑,夜里的声音更加刺耳,“我没把他怎麽样,只是觉得,你们,还真是天作之合啊。”
天作之合……好久没有听到这个词语了,上一次,还是在小说,或者是电影里遇到。
世界上没有那麽多天作之合。
老头摁下按钮,灯光扎进他的眼睛,林子礼眯了眯眼。
桌子上放着新的注射药物,但颜色不同了。
老头拿起来,透过灯光,试管里的颜色更加鲜豔了。
好像有魔力,液体在灯光下慢慢变了颜色,原本的品红变淡。
“你来这多久了?”老头不像是在问他,握着手里的试管,放在胸前,“一年多了吧……”
林子礼不记得了,这里没有时间,太阳一升一落,一天就过去了。
无数个太阳升升落落,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胳膊上一阵刺痛,药物顺着血管进入心髒,起初只是注射点发凉,几分钟后,身体的每一处都是冰透的凉意。
林子礼嘴唇哆嗦,“你……给我打了什麽……”
“打了什麽?还是以前那些东西,只不过……”他嘿嘿一笑,脸上的皱纹聚成一团,“你来了这麽久,不能总打一份药啊,给你换换口味。”
口味……好久没有经历注射的痛感了,换药,应该会疼。
林子礼闭上眼睛,尽量放轻呼吸,努力让大脑里出现画面,转移注意力。
幻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只是心髒有一点点的刺痛,几秒便消失了。
他睁开眼睛,老头背对着他,手里摆弄着各种药物。
林子礼想,他现在手里若是有一把刀,或许会控制不住自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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