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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周良延看了好多次野地了,自己来看,这还是第一回。
手指碰到墙,阳光下墙被晒的发热,林子礼顿时觉得,手感也变得不真实了。
这个位置……他笑笑,自己当初就挂在这个地方,当着孔健和周良延的面。
“死”字可以轻松的说出口,林子礼心想,自己真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家里的教育都忘在脑后了。
人说话要避谶。
所以他二十多年不说髒话,实在忍不住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小声嘟囔几句。
人长大了都会变。
他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野地更加不同了,被大楼阴影挡住的地方,现在也开了花。
身后是脚步声,他以为是男人们,或者是老头上来了,条件反射猛地转身。
周良延好笑的欣赏他脸上的惊恐,“那麽害怕干什麽,我又不会欺负你。”
林子礼重新转过身,他知道周良延会跟他一起看野地。
“我怕有人死于非命的事扣到自己脑袋上。”
林子礼没撒谎,他脑海里的想法总是很多。
“所以,老头在你面前承认了?孔健的事。”
林子礼转转眼球,见他的目光还在野地里,脑中自动描画出两人一起吃饭说话的场景。
孔健侃侃而谈,周良延在对面悠閑的吃着饭……这画面怎麽那麽难看啊。
周良延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吗?为什麽以前,还会有人与他一同分享。
胳膊抖了两下,两手空空的感觉不好受,迫切的想抓住什麽。
天台上没有什麽东西,只有远处放着几块烂木板,看起来髒兮兮的。
林子礼的指尖不断抠着墙上的水泥,硬邦邦的划破了一层皮。
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直到周良延抓着他的胳膊擡起。
“你干什麽啊,不怕疼?”
林子礼差点说出“你少管我”这句话,只是没有胆量。
“怎麽了?张着嘴不说话。”
他赶紧把嘴闭上,手收回来,拇指摸摸其他手指的指尖,确实有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不是,我说林子礼,想死啊你,一天天干嘛那麽拧巴,有什麽就说什麽呗。”
拧巴,周良延觉得他拧巴。
他承认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刚刚在老头面前撒谎了,其实,他对孔健起初只是讨厌,但是后来变成了恨。
同时也在恨自己,常常走出食堂回回头,看见的事孔健笑容满面的脸。
看不见周良延的表情,他就在心里幻想,周良延一定很高兴吧,有一个人愿意与他分享自己的故事,每天不厌其烦的在他面前讲述。
最见不得的,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不管是物,还是人。
不,是人。
物可以让出去,人不能。
周良延晃了几下手,“又发呆了,你脑子里装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就这样还净爱欺负……好了,清醒了。”
林子礼摁下他的手,指指脸上的水,“下雨了。”
周良延这才知道看地面,深色的水泥地上一个个黑点,抓起林子礼就往楼梯间跑。
走进门里,林子礼的脸色格外白。
斜靠着墙,周良延一把抓过他,把袖子推上去,胳膊上的针孔边,深色的淤青。
“哥你干嘛——”
“你不是不用注射了吗?”他顿了一下,睫毛垂下来,“抽血了是吗?你是不是揉了,抽完血不要揉,你看这淤青……”
他说话的声音低下去,哪怕是站在旁边,也听不见了。
林子礼放下衣袖,“我没事。”
门外的雨在这个时候骤然大了,“啪嗒啪嗒”的雨点打在地上,天台的颜色更深了。
林子礼喜欢这样的氛围,一扇门,隔开两个世界,但是两个世界都一样的嘈杂。
城市的雨季来了。
周良延打算回去,站在大开的门边肯定会冷,他倒是没什麽,可是林子礼的身体与常人不一样。
转身下去几层楼梯,身后的脚步声没跟上来。
林子礼还不舍离开雨点,况且,他没有带伞,这里也不是他住的大楼。
“哥再陪我一会行吗?”
两人坐在门槛上,头顶多出来的一块屋檐挡住的雨落在两人的脚尖。
周良延脱下外套搭在林子礼身上,“冷不冷?”
“不冷,倒是你,穿的那麽薄,没有外套……”
雷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话音,天空中没有闪电,却有声音。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进入夏天了,”周良延像是在故意转移话题,“秋冬从没听你提到生日,春天也快过去,该不会是夏天吧?”
好久没人跟他提过“生日”这个词了,说出来,竟然也会觉得拗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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