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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的声音告诉他，睡觉吧，现在不睡以后没时间睡了。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弱，直到，完全变成黑色，林子礼躺在床上睡着了。

在林子礼睡过去后，老头让男人们把刘医生擡的近一点，让他亲眼看看，这个难得的好苗子。

“你的眼中，只有钱吗？”

“当然。”

刘医生在心里暗自认为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坏事别干太多，就算这辈子没报应，下辈子也会有报应的。”

老头漫不经心的告诉他，自己不在乎，管他下辈子是什麽呢，投胎成个动物更好。

刘季行知道，自己再说也是浪费口舌。

女孩住着他身上的绳子一下一下玩弄，刘季行感觉脖子上一紧一松。

老头赶女孩走，让她赶紧出去。

“那你还让我来这看你抽血干嘛？让我给你做观衆，做观衆也要给观衆脸面吧？”

女孩关门的声音不小。

眼看着女孩走了，房间里也没几个人能陪他说话，老头挥挥手，几个男人擡着刘季行往外走。

在门口，集体回头，一个男人问，还是送以前的房间吗？

老头点头，男人们走出去几步，被他叫住。

“等等，送到实验室旁边。”

刘医生被擡着扔进了房间里。

他年纪大了，猛的一摔身体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如今他是老头的敌人了，男人们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好歹能爬起来，刘季行揉着胳膊，男人们起先的担心现在也没了，一个个笑着走出去，关上门。

上锁的声音。

没想到老头还算有点良心，这个房间有一扇窗，能见到光线。

他试着站起来，胳膊支撑的时候，关节疼痛。

这是……断了？

他把衣袖推上去，胳膊上并没有发肿，只是一点点的破皮。

刘季行就坐在地上，冰凉的地面透过皮肤。

凉意也是好的，越冷，人越清醒。

刘季行看向玻璃，空中没有云，一片单调的蓝色。

他喜欢这样的天气，但是冯锵不喜欢。

真疯子（3）

天快黑了，刘季行也站起来了。

他趴在窗台上看院子里的人，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很多年没有做这个动作了。

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原因，腰不好，这种近乎趴着一样的动作，在他的肢体上消失多年。

他低下头看看手脚，身子又弯了些。

腰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这是小时候留下来的病根，年纪越大越折腾人。

冯锵，他知道。

小时候淘气，爬树，摔下来了，不敢告诉家里人，就一直疼着。

两个人是在中学认识的，第一次相见，刘季行先伸出手，与他说话。

冯锵并不开朗，两人握手时还是低着头，耳朵尖上一丝丝红色。

刘季行好奇，一个男生，怎麽还不如小姑娘活泼，说个话也要害羞。

老师说，你们自己选座位吧，大家纷纷坐下，冯锵被晾在一边。

他长的瘦，站在一旁像个竹竿子，没人理他。

最后老师问，你怎麽还不坐下？

难得见他擡起头，刘季行立马举手，让他到自己身旁坐下。

这下，那些奇怪的眼神都射在他的身上。

冯锵还是垂着脑袋。

回想冯锵对着柳茗满脸笑容的样子，实在是难以想象，记忆中那个胆小怕事的人，会是他。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趁着天黑前往食堂走。

楼层高，光线弱，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声音也听不见。

他摸摸眼前的玻璃，暗自赞叹这上好的密封性，冯锵一定花了不少钱。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有钱的，上学那会，好几次都是刘季行借他钱吃的饭。

他想问，你的钱呢？

这个问题始终没有问出口，冯锵饑一顿饱一顿，中学那几年，整个人瘦成一张纸，老师都担心，会不会一阵风把他吹跑。

风倒是不能把他吹跑，刘季行担心，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这些话就像风。

他们把刘季行拉到墙角，问他，你为什麽愿意跟冯锵坐在一起？

“我觉得他这个人挺好的——”

“好什麽啊！你看他天天憋着的样子，穷的要命。”

“他真的很穷，就不怕哪一天把自己饿死？”

他还是第一次在冯锵的身上听到了“穷”字。

同学还在说着什麽，刘季行已经加入不进去了，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冯锵进来了。

墙角几个学生还在叽叽喳喳的讲着他的故事，甚至还添油加醋，刘季行碰了碰他，在他耳边低声提醒：别说了。

“怎麽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再说了，我也只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