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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了冯锵,声音戛然而止。
教室里完全安静下来,大家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等着老师来上课。
那天晚上,冯锵主动问刘季行,“你也觉得我穷吗?”
这个问题把他问倒了,“穷”应该怎麽定义呢?只是缺钱就算穷吗?
那也太笼统了。
但是同学们永远不会这样想。
这个问题他最后还是没有回答,冯锵一直低着头,刘季行在离开之前提醒他,别总是低着头,对颈椎不好。
“你怎麽知道的,你学过医吗?”
“我?听家里人说的。”
两个人走向相反的方向。
两个人只是同桌而已,那个年代,能考上中学很不容易,无论学习好坏,走出去,都是大家眼里的文曲星。
“你想学什麽呢?”
冯锵仔细想了想,“什麽赚钱我就学什麽。”
刘季行赞同他的说法,确实,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钱嘛。
这是毕业前夕的事了,此时的冯锵已经很高,站在人群里也格外显眼。
“谢谢你啊,希望以后,咱们还能做好兄弟。”
刘季行点头,两人握手。
冯锵变了很多,握手也不会拘谨,刘季行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少了什麽。
到底少了什麽呢?
他背着书,回了家,此后两人就再也没有遇见过。
少年的故事结束了,他没有问刘季行你想学什麽,事实上他也没想好。
两人不在一个考场,那次算是最后的见面。
院子里几个孩子开始踢球,球又撞碎玻璃了。
没有出现女人的声音,孩子明显被玻璃的碎裂声吓到了,呆立在原地不动。
几个男人出来,抓着孩子就我那个大楼里拖。
周围的人被吓到,几个胆小的孩子哭出了声。
刘季行离开窗户,坐在地上,院子里不知什麽时候变的无趣起来。
周良延手里的食物被几个男人碰到地上,一个人回头,看了看地面,无视他。
“你——”
他沖上去,孩子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大喊“哥哥你快救——”
“我”字没说出口,男人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只是碎了个玻璃而已,疯人院又不会损失什麽,你非要跟孩子过不去是吗?”
男人朝他“呵呵”一笑,手上的力度更大了,孩子的胳膊上被掐出红印来。
“你还是好好关心自己的相好吧。”
他进了大楼,孩子没站稳,几乎是被拖上了楼梯。
两人在楼梯转弯处停了一下,在周良延的眼里,那是两个一高一低的黑影。
轻轻一转,楼梯处的黑影消失。
“小伙子怎麽还站在这……”一个老太太从他的身边路过,周良延回过神,看着地上掉落的食物,心里酸了。
这里距离食堂也不远,他回去,重新拿了一份。
院子里的人变少了。
他走上楼,推门见林子礼趴在桌子旁,吃力的在纸片上写字。
“别写了,好好休息,你刚抽完血。”
林子礼还在奋笔疾书,“我健忘,想起什麽事就赶紧记下来。”
周良延坐在他的对面瞄了一眼,感叹他的字写得真漂亮。
起先只是坐着欣赏,坐久了后背累,他就两只胳膊搭在桌面,托着脸看。
林子礼被他逗笑,“我只是随便写写而已,哥你要是有什麽事,也可以写下来,免得以后忘。”
周良延摇头,“我不想写,我上学的时候就不爱写字,更何况现在。”
他把食物推过去,“你快吃吧,别饿着。”
林子礼落下最后一个字,把纸片收拾好,放在窗台边的小盒子里。
周良延好奇,但他从来没有打开看过。
有一次他问林子礼,那纸上都写了什麽,林子礼也不说。
周良延再也没问过。
“好吃吗?”看着林子礼鼓起来的腮帮子,周良延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
林子礼点头,嘴里塞满了,说不出话。
他说了在外面看见的男人和孩子,顺带感叹一声,老头真是丧心病狂。
林子礼咽下,“他早就疯了,我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连刘医生……疯子一个。”
以前提到老头,他们还会把话题继续下去,大都是骂他的。
所有难听的话都是周良延说,林子礼点头。
林子礼吃完后犯困,眯着眼看周良延的脸——
很模糊,正当眼前的画面正在变化时,灯灭了。
正在变换的脸恢複了原来的样子,林子礼擡手想摸摸他的脸,手擡到一半就没了力气。
他苦笑,“哥,你扶我去床上。”
周良延伸出手,扶着他起来,低头见他的腿都是抖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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