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页(1 / 1)
('
皇帝会相信他们的忠诚吗?
信,但也不信。
信的理由是李广和程不识都是先帝和刘啓一手提拔的,即便是在藩王之乱里也从未有过不臣之心。
不信的理由是人的忠诚是禁不起考验的,更不缺少年轻时忠心耿耿但年老时野心勃勃的例子。
刘瑞把宫卫被调换的事情扣到周亚夫头上除了是给薄姬接话,也是为了提醒周亚夫“你是丞相,所以得有出事顶上的觉悟”。
然而周亚夫不愧是把战败的刘濞带进关中的傲慢王,压根不理刘瑞的警告,并且还把程不识和李广给恶心到了。
诚然,二人都知宫卫被调换的事是自己的锅,同时做好承担罪责的準备,但是周亚夫为百官之首的丞相即便不想莫名其妙地替人背锅,也该换个比较体面的说法。
至少别把努力求生的同僚给彻底踩死啊!
这一刻,别说是李广和程不识有点不爽,就连跪在周亚夫身边的周仁都十分绝望地在心里怒骂:【都什麽时候了,你就不能低下你那高傲的头颅,老实认栽?】
更要命的是他们三儿里罪行最重的是在刘啓面前提起周丘的他,其次是周亚夫,再其次是收了钱但没和周丘一起露脸的馆陶长公主。
周亚夫的态度虽能把皇帝的怒火集中到他的头上,但也会让皇帝气得下手更狠,连带着把三人组的其他两人一并严判。
而且不仅是周仁这麽想,同样跪着的馆陶长公主内心也把头铁的周亚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老匹夫自己想死就干脆利落地去死,别把他们扯进来啊!
“好啊!”
“这可真是太好了!!”
被气笑的薄姬杀人诛心道:“大人藏甲谋反,儿子更是出息到直接把刺客引到皇帝面前,让其成功伤了太子。”
说到最后,薄姬的声音骤然拔高,几乎是尖叫道:“昔有日蚀之灾时尔父谢罪请辞,如今尔为周家之子,绛侯之身,难道要凭一己之言堵住悠悠之口?”
“护住你那摇摇欲坠的忠心?”
作者有话说:
周亚夫只想让全家避开从犯身份,但不明白皇帝和太子需要什麽。
第193章
周亚夫没有回话,因为他怕再说会把薄姬气死。
不过瞧着周亚夫猪肝似的脸色,这种体贴不要也罢。
“听着绛侯振振有词的声音,朕还以为咱们聊的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上座的刘啓轻咳一声,有气无力道:“你们也知道朕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所以不想在动气的事上费心费力。”
如果是几年前刘啓这麽说,一定会有人怀疑这是刘啓又要推人上去送死。
然而搁在不断咳血,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刘啓身上,这话就有临终托孤的意味。
当然,“托孤”这种表面温情词在某些朝代就是大逃杀的代称。比如汉高祖晚年的功臣大逃杀,巫蛊之祸后的征和大逃杀,朱标死后的洪武大逃杀,以及康熙后期的九子大逃杀。
在场的人里没几个相信刘啓的托孤是温和可控的。
尤其是在刘啓提到要由身为苦主的刘瑞全权处理时,衆人瞧着已近弱冠的太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更糟糕的是,注意到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刘瑞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儿臣一定公正处理,不负陛下与两宫太后的信任。”
好家伙!这是明牌要搞大清洗啊!
被迫过来的申屠嘉张了张嘴,但是想到高祖晚年功臣状况,他又清楚这种事是没法避免的。
萧何尚且自污保命。
更别提眼下的皇家父子握着大义的名分与正当借口……
一想到这儿,上了年纪的申屠嘉除了感到深深的无力便是自嘲高祖时都阻止不了大清洗的自己老来竟想支棱一把。
真是越活越不知自己姓什麽。
馆陶长公主听到由太子全权处理时松了口气,但又被太子的话弄得心头一颤,于是看向许久未见的母后,只见对方一改之前努力彰显存在感的模样,假装自己什麽都听不见,什麽也不知道,看得下方焦躁不安的馆陶长公主几近绝望。
母后,母后你在干什麽呀,母后!您要是再不出手,您的宝贝女儿就要凉了。
或许是感应到了馆陶长公主的焦虑之情,默不作声的窦太后擡了下眼皮,但也只是深深看了眼焦急的女儿,继续当个锯嘴葫芦。
毫无疑问,窦太后的表现让馆陶长公主绝望了,连带着与窦家走的很近的几位都心头一颤,随即産生一系列的联想。而这正是刘啓希望窦太后出席的理由之一,不仅是让外人明白窦太后已彻底失去对前朝的影响力,更是让外戚与功勋集团的联盟産生裂痕——正如当年的薄昭之死般。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