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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夫子讲究德治人治,怎麽不见理应成为黔首榜样的勋贵善待伎人优人?”刘瑞奇道:“虽说是卖身为婢,但好歹给主家干了十一二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说罢刘瑞还不忘擡高自己,顺便给莫名躺枪的勋贵加点强度:“伺候先帝的妃嫔仆婢从宫里引退时,朕都不忘从内帑里给归家的配上丰厚的嫁妆,给年老的宦官银钱傍身,然后在皇陵或上林苑那儿为其谋个清閑职业。妃嫔们姑且不谈,但宫婢都是永巷和少府买进来的,和你们买来的伎人优人也只是在职位上略有不同。”
“怎麽,对朕强调爱民恤物,对己就把买来的伎人优人不当回事。”
“可怜那群八九岁就卖身为伎的贫苦孩子,离了主家想靠弹唱糊口,结果还被没时间去教化子弟的圣人在那儿说三道四。怎麽,在尔眼里,年老的伎人优人不该找个正经活计,而是学流氓抢夺良民资産?或是拿根绳子吊死?”
“你们那是维护传统?你们那是拿别人的血给自己造势。”
“《论语·乡党》言——廄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尔今斥黔首不该越级听曲,而不问优人何置,伎人何安。”影视剧里的刘瑞撕的何止是他手下的大臣的脸,还有那群正在观影的秦汉儒生。
当然,骂完儒生的刘瑞也没忘记法家,突出一个雨露均沾:“养豚放羊都晓得改善牲畜的生活环境,提高牲畜的口粮档次。合着你们学法的都不当人了?既要黔首努力耕地,又要黔首忠君爱国,偶尔还要自备干粮地挖河修道。”
刘瑞掰着手指说道:“按照尔等能者多劳,多劳者多得的理念,朕应该把尔等的俸禄给黔首啊!毕竟人家不仅比尔干得多,而且还倒贴钱。”
“再者,你们都愚民疲民弱民辱民了,砸还指望活得不如牲口的黔首多生孩子来给尔折腾?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对啊!
按照古代人口为王的朴素观念,法家的很多理念真的不是匡扶敌人,削弱自己吗?
“ 黔首再蠢也该明白孩子生下就是遭罪,难怪大秦缺人缺到全村连坐也无法将人口流失的颓势堵上。”
始皇:“……”好好的怎麽扯到大秦头上。
一旁的赵高下意识地去看始皇的眼睛,结果对上锐利的鹰眸。
赵高赶紧垂下眼帘,结果始皇冷不丁道:“赵高,你跟朕多少年了?”
“十六年。”
“十六年啊!”始皇屈指敲敲扶手,章台的宫婢立刻退下,只留几个黑冰台的护卫绕到赵高的身后,右手更是已经握紧腰间的秦剑,随时準备将赵高拿下。
“除了王翦将军,便是你与朕相处得最久。”始皇拥有最顶级的识人技巧,自然知道赵高是匹潜伏的狼,所以他对赵高的态度与对其他人截然不同——其他人是可以留给扶苏的重臣,而赵高是始皇的邓通、和珅,替始皇干完黑冰台也不好介手的白道黑事由新君用其收买人心:“章台的近臣宫婢里唯你最合朕的心意。”
明明是赞赏的话语,但由始皇来说,仿佛是往赵高的脖子上放了刀,令人为避刺冷的寒光而低头跪下:“恪尽职守,不敢邀功。”
低端局的皇帝最喜欢这种表态,但高端局的皇帝拿它当放屁:“你是朕的车府令,知道御前的不少事,以后怕是不能出宫。”
“朕原想着让你侍奉扶苏那小子。毕竟你到朕的身边时,朕也是扶苏现在的年纪。“
赵高不知始皇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想让自己侍奉扶苏,所以选择最不容错的回答:“奴婢谨遵陛下的安排。“
“朕的安排?”始皇笑道:“若是朕想死后有你侍奉左右,你可以愿意?”
始皇是用戏谑的语气说出这话,但赵高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这一刻,理智告诉他应该顺着梯子给出忠心耿耿的答複,但他也怕自己给了对方想要的答案后被少府乃至宗正盯上,那时就算李斯和王翦一起保他,宗室都会把他塞进始皇的墓里。
“怎麽?不想。”始皇的态度不像是在逗猫,但也没有恶意满满到施压的态度。
赵高的大脑在极度的恐惧下高速运转——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值得始皇産生恶意的把柄。即使是在未来的历史里,赵高成了胡亥的老师且通过运作使得一个大脑空空的恶毒公子登上帝位,可此时的始皇刚满三十,胡亥也才八个月大,赵高就算有那心思也没可能付诸于行动。一是因为御前的身份过于敏感,接触任何公子公女都有可能失去他所依仗的圣宠;二是因为古代的婴儿容易夭折,赵高就算有那念头也得等胡亥立住,然后借始皇之口顺理成章地与胡亥接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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