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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祭司的解释反倒增加了国王对骑士们的疑心。

“这些骑士不愿使用这永恒的力量为我征战,倒是怪我……”国王冷哼一声后说道,“若不是我,那些居民早就丧命污秽巨蜥那些怪物手下,里维尔特早已被污染、被倾覆——他们属于里维尔特,而里维尔特属于我!”继而他看向一言不发的祭司,放缓了语气,“身为死灵术士,你最了解你所侍奉的神明,而作为我的心腹,你也最了解我,马可斯。”

“银月”国王已经将曾经的一把手宰相置之脑后。

祭司犹豫片刻,轻轻答道:“是的,我永恒的国王多米尼克,当你到达永恒,死亡无法伤你分毫,生命亦无法剥夺你的存在,凡民都将褪去尘衣,永恒的国度在月眠之地升起,而我将陪伴永恒的你。”

“银月”国王多米尼克擡起祭司马可斯的下巴,俯身给予永恒国王的一吻,不知他是出于安慰还是出于施舍的心态,那一吻虚虚擦过祭司的嘴唇,若有若无的亲吻与气息激蕩起被吻者原本平静的心湖。

两人安静地靠在一起,忽然国王多米尼克开口说:“我感觉到了衰老和虚弱,死神的力量正在从我的体内流逝。”

无名缩在拐角后恨不得戳聋自己的耳朵:又来!

即便再如何愤愤不平,无名也无法阻拦他们,一旦联想到自己在死神小黑屋里任人摆布的卑微地位便怒从中来。

是可忍,熟不可忍。

无名做好思想準备后捏紧双刀直挺挺地沖入拐角,手起刀落劈了个空,一转头那两个幻象出现在走廊的尽头。

他杀不了他们,他们也看不到自己,亡月高塔化身究竟想让无名挑战什麽?

无名想不明白,虽然幻象能让他知道百年前里维尔特国王和祭司的茍且行为,但这对他的赎罪没有任何意义。

即便内心唾弃,然而一种姗姗来迟的迷惘和躁动于无名的胸膛之中涌动。

当真可笑、可耻,就发生在国王貂皮长袍、国王的权威之下,荒唐正在白日窗边的阴影里成熟腐烂。

“马可斯,马可斯——将祂的力量,全部给我!”

无名捂住耳朵,尽管如此,国王的声音仿佛具有特殊的穿透性——毕竟无名已经身处幻想之中——连黄铜铠甲都无法抵挡这威力。

无名一个激灵踉跄站稳,恨恨地瞪了一眼窗边的两人,狼狈地撞开一扇门,一头闯了进去。

在远离那荒唐幻象后,无名身上的瘙痒逐渐平息,而后他环顾四周,发觉自己走入了一间光线昏暗、布置整齐的房间,长桌围着一片空地,空地上画有规整的法阵。术士或者说魔法师的实验材料有序地放置在一排排架子上,架子前的长桌上摆上了金属和玻璃制成的魔法器具。

长桌后的阴影忽然一动,吓得无名往后撤了一步擡刀防御,悉悉索索的声响从那一团阴影中传来,原来是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人。

无名扶住身后险些被自己撞翻的桌子,慢慢接近那团黑袍,谁知道对方似有所感地擡头,两眼相对。

无名惊讶地发现对方似乎是刚才还在走廊上和国王一起的祭司,近看确实如想象般年轻漂亮,所以亡月高塔的幻象可能是分区域触发的机制。

无名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紧盯着祭司的一举一动,倘若像那些石像侍女,还使用死神的魔法,他就又得四处找小黑屋“补魔”了,前提他没有死在祭司的手下,然而一想到祭司,他的思绪不可避免地滑向与祭司关系紧密的另一个人——那位里维尔特末代国王。

有时无名也希望自己失忆后的大脑不妨健忘一点,以弥补心灵创伤。

“啊。”黑袍祭司煞有介事地出声,面上漂亮的眼睛平静且温和,随后低下头。

无名不确定对方是否看得见自己,继续慢慢靠近对方,黄铜铠甲部件之间的磕碰声成为这个昏沉静谧房间唯一的动静。

“请不要进入魔法阵。”黑袍祭司仰起他那张漂亮得不像人类的精致脸蛋,银白色的发缕反射微弱的空灵光芒,他的声音完美融合入这间房间的寂静氛围,轻薄而清脆。

这张脸他曾经在第三层看到过,那个出现在月神神像后的黑袍人,亲了他还给他接肢,不过面前的黑袍祭祀神情略有些僵硬和不自然,不像人,倒像是精致的玩偶,进而无名又想起国王,忽然没有了欣赏的胃口和閑心。

死灵术士本来就与死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无名也不奇怪他们会出现在这座亡月高塔之内。

无名默默错开穿过魔法阵的路线,停在三米远的地方隔着长桌注视黑袍祭司,还未等他开口,黑袍祭司忽然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啊,我能感觉到,是这样啊……”说着他绽开淡淡的笑容,“欢迎你来到我的魔法实验室,我该怎麽称呼现在的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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