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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铜铠甲走上地毯,厚重的甲胄压出一股尘埃,随后悠悠飘下,回归死寂,如同不速之客走入泥沼,负重前行,格格不入。
那幅画像上绘制了里维尔特末代王室的人像,“银月”国王、他的王后和他们中间的塞西莉亚。彼时公主尚且年幼,大大的眼睛灵动且好奇,白皙的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在女孩右后方的王后相貌端庄姿态优雅,她的美貌和气质符合所有传说故事幻想的王后形象;王后左边的国王不茍言笑,虽然其他两人面上都没有笑容,但国王尤其明显,他宽大的手掌放在身前塞西莉亚的肩膀上,英俊硬朗的面孔上那一双深邃的眼看向画像之外,看向无名的身后。
无名立于画像之前,胸腔内仿佛空落落地飘着灰烬,大脑空空地仰望那副王室家庭画像,无穷无尽的茫然和无措敲击着脑壳,不知何处来的怅惘抓住了他的喉咙,又依偎在他的耳边小声呢喃。
“你回来了?”
无名猛然一个激灵,后仰退后一步,擡头对上画像中国王的目光,国王的眼睛闪闪发亮——有东西藏在画像后。
画布被哧啦一声滑开,一副银色铠甲举着长枪跳出画像,身姿矫健地架起攻击的态势。
银亮的全身铠即便在阴暗的光照条件下依旧泛起漂亮、光滑的色泽,造型线条和细节花纹装饰简洁大方,头盔其后缀有不知作用的蕾丝轻纱,如果他没看错,蕾丝轻纱上还缝上了珍珠。更让无名无法理解的装饰是铠甲胯部两侧部件之间垂下的蕾丝布块,蕾丝的织法再怎麽繁複精美也无法掩盖其累赘和无用,并且使得整套铠甲看上不像是作战用的铠甲,像是去参加最美铠甲的评选比赛,先不说有没有这种比赛,要是无名,他绝对不会选择这套铠甲作战。
银色铠甲忽然两指一并划过长枪,为其附上了魔力的光泽,依靠无名贫瘠的魔法知识他能辨认出这是死神的魔法祝福——答案呼之欲出。
无名冷笑着拔出腰间的双刀,为其同样附上死神的魔法,绷紧足弓紧盯对方的动作。
银色铠甲攻守兼得地往右侧移动,无名同他转了一圈,两人都不愿先动手。
僵持片刻后,无名率先欺身拉近距离。银闪闪的长枪枪头击破空气,无名猛然弯腰低下黄铜头盔险险躲过,而后交叉双刀豁然起身架起,长枪被震上半空。
银色铠甲灵活地一闪身躲过无名的双刀劈斩并且重新握住长枪,速度极快地刺击无名,迫使他后退拉开距离。
一金一银的身影在大厅里兵刃交接,打的有来有回,他们身后画布破碎的巨幅画像宛如支离破碎的里维尔特王室,更如同消亡的里维尔特王国,曾经的荣光所剩无几,甚至还被现存的怪物和杀戮蚕食殆尽。
里维尔特还拥有什麽呢?
广袤的领土上不再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新的生灵也不会再降临这片灵魂焦土,唯有不死生物重複着生前的生活轨迹,日複一日地活在死前的时光内,不断地回忆,不断地活着,活在永恒的国度里。
当然也可以这样认为,这里已经不是“银月”国王的里维尔特,而是不死生物们的里维尔特,月神是他们新的国王,只是不为外人所知。
能力旗鼓相当的敌人不免让无名焦躁,他能从交锋中看出银色铠甲的力量和技巧不输于他,而且和他一样:除了使用魔法附魔武器外不怎麽会用魔法——但对方的铠甲和武器略胜他一筹,长时间的作战不利于他这对属于消耗品的石制双刀。
无名忽然想出了一个冒险的主意,他一个假动作卖了个破绽骗取银铠甲的进攻,那一枪穿透了无名的肩膀,黑红色的血霎时迫不及待地逃离他的身体,无名向银铠甲大跨一步,一瞬间砍下了对方握枪的手,然后快速后退靠向墙壁,在墙壁上拍碎石刀,拔出肩部的长枪为己所用。
这一招实属冒险,且敌伤八百,自损一千,但预料中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出现。
无名不禁轻笑出声,完好的手握住长枪,任由另一只受伤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银铠甲愣在原地,看着被砍下的手甲和手腕的断口,黑乎乎的一团丝状物填充其中,无名抓住机会上前挥舞长枪卸下银铠甲的四肢,银铠甲砰然一声解体,作为填充物的黑色丝絮飞溅一地,仔细分辨原来是茂密的漆黑细枝,宛如无数淤塞的血管支撑起整副铠甲,实则行将就木。
铠甲中的不死生物原来只是一团树枝,里维尔特的“银月”国王追求永恒的结局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吗?
无名不屑地点评银铠甲的不堪一击,拖着长枪走到堆在地上的铠甲边,那黑色细枝包裹着微微发亮的核心,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使得他恍了一下神,下意识地想要拨开枝条仔细观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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