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页(1 / 1)

加入书签

('

程米翘起小拇指,勾过她的,谢梓清欣慰地露出笑意,晃了晃手指,“拉勾。”

安顿好程米,谢梓清总算出了屋子,可他到底不放心程米。

已经有了两次的前车之鑒,即便他让程米立下诺言,可难保他不会毁诺。

于是就跟周燕如商量了下,由周燕如留下看着程米,确保他不会跑出去。

如此安排完,才放心出了门。

往茅屋走的时候,谢梓清步步沉重,心里好似揣了颗巨石般,沉甸得喘不过气,压得心口闷痛。

他不过才来了几日,所做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要回家。

照理说他不该会对这书中的人有什麽情感上的牵绊。

可得知江月蛾死讯的一瞬,脑子嗡的一下,大片空白。

那时候没有任何想法,甚至花了一段时间,才终于理解了“去了”二字。

说实话他对江月蛾没有多深的感情,可他记得她的好,记得那时无人相助,是江月蛾送来了救命的银两,帮他走出困境。

即便她真正想帮的是自己的女儿,而不是谢梓清,但他始终感谢她。

到茅屋的路,不远。

与平时一样的距离,此刻却变得尤为漫长。

跟得知李云英死讯的时候也不一样,现今心中的恐惧、慌乱如水般将他覆盖,害怕看到江月蛾的死状,打心底里害怕。

走到的时候,门前已经来了不少人,有的看见了谢梓清,都于心不忍地转开了头。

这样一个接连丧夫又丧母的女子,实在可怜,没人会比现在的“程秀儿”更悲惨。

是以谢梓清进去的十分顺利,步至院中,一擡头刚巧碰上从屋里走出来的于禾,她眼圈微微红着,一见“程秀儿”来了,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秀儿,你终于回来了……”

“程青呢?”谢梓清木怔怔的,视线在周围转了个圈,“他还没回来?”

于禾抹掉眼泪,摇摇头,“没见他,你已经找到他了吗?”

“嗯,昨天我刚把他从赌坊里救出来,他就跑了,我还以为他回来了。”谢梓清想到程青可能又跑去赌了,胸腔里说不出的烦闷。

亲娘都去了,他还在外头赌,如何能让江月蛾甘心闭眼,入土为安。

罢了。

谢梓清深深阖眼,只觉这一大家子都很糟心,便说要进去看看江月蛾。

听她说起这个,于禾不住抹泪,伤情道:“娘的眼睛还不肯闭上,看来是在等着你呢。”

“嗯。”谢梓清木木点头,随即拨开了她的手。

他往屋里走,挡在前头的人都纷纷避开,原先进到屋里的人此刻也已经出来了,将屋子单独留给她,让她可以安安静静跟亡母共处。

踏入屋中的一瞬,谢梓清深深吐气,转过脚尖,一步一步走近床榻。

依稀已能看见那躺在床帐中的身影,好似睡着了般,谢梓清视线流连过床前那已经熄灭多时的炉子。

一幕幕往事浮现,仿佛回到了那天他们三个围着炉子说话,江月蛾拉着自己的手,心疼得不可方物。

终于艰难走到,谢梓清立在原地多时,始终没有勇气拨开床帐,又过去许久,才用手指一点点撩起帐子。

先露出来的是只苍老的手,紧攥成拳,瘦巴巴的,皮包着骨头,布满斑点。

谢梓清隐约猜到那是尸斑,尽管冬日酷寒的天气已经在最大程度上拖延了尸体腐败的时间,但仍旧不能阻止这些斑痕的出现。

手指微颤,心也跟着抖动,他艰难吐息,勉强平複住心绪,慢擡目光,看到了她身上穿的棉衣。

这件衣服谢梓清认得,那天他亲自还回去的,因为怕打扰两个人的温馨,特意放到了篱笆上,没有进去。

此刻棉衣上仍旧破着洞,枯萎的芦苇胡乱散出,刺激着谢梓清的神经,他垂着眼,目光不敢再往上擡半分。

他们都说江月蛾还没闭上眼,在等自己,或者说在等“程秀儿”,可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她,是否能承受那般大的沖击,谢梓清不确定。

他尝试几次,想到往日里江月蛾温和慈爱的样子,终是慢擡起眼睫。

视线一分分,一寸寸,从下巴到鼻尖,最后对上了那双失焦后变得灰败的双眼,似在紧紧盯着自己一般。

谢梓清难堪承受,立刻挪开了眼。

“对不起。”

究竟在为什麽道歉,他也想不通,只是那一刻心里的想法只有抱歉。

他避开视线,轻轻的话音在床榻的小小天地间响起,“其实,我不是您女儿,我是个外来人,我也只想回家。我知道您的心愿是什麽,您放心,小米我会照顾好的,我绝不违誓,一定让他好好长大,您可以放心离开了。”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