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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梓清还有些诧异,这几次接触下来,每每说起他还是个孩子,谢南洲总要反驳,甚至有的时候还有不高兴。
是以谢梓清欣慰不少,果然日久是可以打动人的。
菜陆陆续续上来,这次谢梓清点的不多,两菜一汤,其中一道甜羹,还是在谢南洲的提议下点的——
“我记得先生喜欢吃这家的甜羹。”
他是这样说的,谢梓清才想起来上次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因为天气太热,他吃的不多,也就这道甜羹颇合心意,便多吃了两口。
想不到这孩子心还挺细。
熨贴之下,舀甜羹的勺子一下接着一下,送入口中。
这时,忽听隔壁桌两个商贾打扮的人擦着满头汗,谈论说:“你说那官府真能收我们的粮吗?我可听说不仅河间,山东那边的粮商都来了!”
另一人毫不在意地灌下口凉茶,“那不更好,要是不收,怎会有那麽多人来。再说了,那金县令若真是在耍我们玩,到时就直接去上京师,到顺天告他一状!”
先前担忧的人立刻放下了怀疑,“也是。”转而拿手巾抹着脖子流不停的汗,“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真是要闷死个人。”
“真是,比头两日还要闷,可真够难受的。等卖完了粮食,咱们也去那时兴的避暑山庄玩一遭!”
谢梓清听了两人的话,擡眼对上谢南洲看来的目光,听他问说:“先生在想什麽?”
他不答反问,“你呢?南洲,你在想什麽?”
谢南洲没应声,夹了筷子鱼肉,放在嘴里慢嚼,是不準备开口了。
谢梓清露出个笑,转眼望向外面。
巨轮般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好像一切都变得虚幻飘渺。
他眸光转动,轻叹道:“天气有些太热了,说不準要下雨。”
谢南洲咽下嘴里的鱼肉,盯着他沉静的侧脸,没有作声。
两人离开时,情况又跟上次一样,桌面上的菜除了甜羹都被谢南洲横扫一空。
纵使谢梓清已经见过他如此吃饭,可还是被惊到了,“何苦呢,我看你根本吃不下那麽多东西。”
谢南洲恰好站起身,突然脸色微变,抵拳似是要呕,引得谢梓清一阵担忧,“南洲?”
“……我没事。”
谢南洲放下手,眉心微皱,缓着气,语气淡漠,“先生是受人敬仰的举人,有的是人给先生送银子送东西,无需担忧吃喝,所以先生不懂,挨饿的滋味有多难熬,但凡有口吃的,就算是豁出命去—”
“闭嘴!”
骤然一声冷呵,像把刀斩断了谢南洲的话,他转眼看去,就见面前的男子神色複杂,似乎在痛心,可语气又是冷冽的。
谢南洲只当是他不喜别人如此讽刺他,拱手一拜,“南洲失言了。”
谢梓清看着他如此乖顺的模样,不觉好受,反倒更加心痛。
“我是让你不要总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你的命很贵重,说这种话是在伤那些珍视你的人的心。”
谁?还有谁能毫无保留地珍视自己?
原先是有的,可惜她早已经死了。
“先生在说谁?”
谢梓清很想说是我,可指尖戳进掌心,发白一时,双唇碰动,吐出的却是,“谢员外……会担心。”
第 57 章
过了正午,天气闷热得活似要捂死人,走在街上,脸都被蒸红了,稍稍一动,大汗淋漓。
百姓都抱怨着这鬼天气。
谢梓清跟谢南洲吃完饭后就分开了,他自己回到住地的小院里摇着蒲扇,坐在廊下望天。
王武刚沖了个凉,用手巾擦身出来时,看他如此,不由好奇,“先生在看什麽呢?”
“看天。”
“天?天有什麽好看的。”
谢梓清摇动蒲扇,淡淡啓唇,“快下雨了。”
“啊?”王武不敢相信地望向天,又看看他,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表情惊道:“这怎麽可能下雨?!”
抽动的嘴角就好像在说“老爷,你怕不是热糊涂了!”
谢梓清没有解释,微微眯眼,自顾自道:“快了,就快下了。”
王武没把这话放在心里,只当是他热糊涂了,忙穿好衣服,去外头买凉粥给他解暑。
谁知刚买完,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刮起阵风,凝滞许久的空气被吹得流动。
天色昏一阵亮一阵。
呼吸之间,风刮带着雨点,哗啦啦落了下来。
王武跟见了鬼似的愣在原地,被泼了满脸雨水,也没动,“见了鬼了!真下雨了!”
当夜雨水倾盆,无数人欢欣着,迎接这场难得的大雨。
谢梓清给金顺昌去信一封,让王武去送,之后孤身立在廊下,静静感受贴面的雨丝,伸手去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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