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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起头,与已经退到墙角的男孩对视。
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户,照亮了男人的脸。
明明是同原先一样的温和,可平静之下,癡态尽现,波澜不惊的眸底似藏着滔天巨浪,一个浪打,吞噬所有。
他缓缓提起右手,掌心赫然握着把匕首,月照生寒,一个闪动划入程米颤动恐惧的双眸中。
“我已经请示过这尊佛像了,他很喜欢你,说你天资聪颖,灵心慧性,是难得一见的绝妙童子。他说只要你肯去他身边,他会降下甘霖,解决这一场旱灾。”
说话间,李济世两边的唇角僵硬提起,笑容似狂似魔,刀身照出他猩红的双眼,压低后猛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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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米再有意识,只觉天昏地暗,头晕的厉害,微微一动,手腕处传来刺骨的痛意。
稍一打量,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只不过手腕处多了条纱布,隐隐透出血痕。
他撑起身,顾不得太多,踉跄沖到门的位置,用力一推,锁链声阵阵,是从外面锁上的。
而疯狂的狗叫声从门外传入,程米心惊地唤,“除夕,是除夕吗?”
犬吠不断,似在回应,程米失血过多,一阵眩晕,失力坐倒在地上,隔着门缝安抚门外的除夕,“别怕,我没事。”
程米缓了口气,舔舐干裂的唇,检查一番身体,发现只有手腕处有伤口。
还好,还活着。
昨夜那时,他真以为自己会命丧当场。
看来李济世只是取了点血,并没有要他的命,只是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晚上,叫声愈兇的犬吠声唤醒了程米,不知在何时,他又失去了意识。
刚挣扎着想要起来,门边吱呀轻响,似是鬼哭,惨淡的月光渗入,勾长了人影,宛若鬼魅。
入门来的男子深深一笑,怀里捧着的依旧是那尊佛像,他举止优雅地合上门,阻隔最后一丝皎洁,之后一步步走向床上虚弱的男孩。
“小米,最后一次了,这次之后,旱灾就会彻底消失,你也算帮了天下人一把,之后我会告诉世人,让他们铭记你的好。”
说着抽出袖中的匕首,直沖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孩而去,眼里的癡狂逐渐放大。
噗嗤!
一记没入□□的沉闷声响彻,那人却姿态奇怪,直愣愣地僵在了原地。
垂眼见一只竹笔正插在自己的脖颈中,鲜血争先恐后地冒出,淋漓了翠绿的竹笔,也染红了男孩干净的双手。
“你……”他已不能出声,艰难咳出血沫,嘴角血流不止,匕首先落了地,当啷脆响。
李济世掌心抓住刺入喉中的竹笔,艰难挣了下。
程米再度向前使力,咔嚓一声,细长的竹笔顿时贯穿脆弱的喉管,李济世翻起白眼,再难坚持,仰面倒在了地上。
怀中抱着的菩萨哐当坠落,变成一片片的碎片,铺在他周围,被蔓延的鲜血浸润成更深的颜色。
程米咳嗽着倒回床上,满室刺鼻的血腥刺激他薄弱的感官,他艰难撑起身,用棉被擦拭掉手上的鲜血。
下床时,双腿竟有些发软,一个趔趄,倒在了李济世死不瞑目的尸体旁,被他那双灰败、惊骇的眸子盯着,程米颤了几颤,迅速爬起身,夺门而出。
之后他与除夕流浪在临县的街上,看到衙门的捕快在张贴告示。
他没在意,只想着好饿。
街上人潮汹涌,没人为他驻足。
在旁人眼里,他衣着邋遢,头发蓬乱黏在一处,手上的污垢结了一层又一层,完全一副野人的模样。
也有好心的,想要给他扔几个铜板,却在看到他身边黑狗的瞬间,立刻吓得缩了回去。
也是在这时候,他听见街边有人谈论着什麽。
“听说了吗,隔壁县死了个秀才!被人拿笔捅死的,就照着脖子,哎呦,下手那叫一个狠!”
“怎会如此啊!”
“你没看最近捕快很多吗,都是为了那案子!听说那秀才在县里声望极高,救了好些逃难来的流民,是个功德无量的大善人。”
那人愤而怒道:“什麽?!到底谁这麽恶毒,杀了这麽个好人,这世道真是!会不会就是那群流民?我看他们成日里贼眉鼠眼的,一定是盯上了那秀才家里的东西!”
程米听到这个,心里一哆嗦,忙牵着除夕往出城的方向走。
快到城门时,门口看守的士兵忽然开始驱逐排队出城的人群,程米被迫跟随人流,站到了城门两边。
瞧着这不知名的大阵势,心中惴惴。
不一会儿,只听震天动地的响声,脚踩的大地上似乎都在发抖。
之后一匹高头大马闯入视线,马上的人英勇神武,目光倨傲,不在任何人身上停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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