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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另一个人当作是先生送上刑台,而真正的先生,则是被偷换出来。
但张捕快一听这话,顿时被吓得白了脸。
他是个老实本分的,最听上级的话。
新来的老爷信任他,才让他管理犯人,若是就这样偷偷换了犯人,万一被查出来,岂不是要连累自己和家人。
谢南洲见他露出犹豫之色,神色一沉,冷道:“别忘了,你的债是我替你还的,要是不肯,我一样可以找人上门来闹事。”
话里威胁之意满满。
张捕快自认有了把柄在人身上,相比于以后被抓住的可能,眼下的危机才是实打实的。
于是点了点头,打算铤而走险,试这一回。
谢南洲与他说了要救的人,张捕快当夜就回到狱中,在一衆被看押的死刑犯中找到了一个与谢梓清身形差不多的人。
在第二天行刑前,往那人碗里下了迷药,等他昏沉沉睡过去,又把他头发全弄乱了,以此遮挡面容。
最后就是等着外面的动静。
谢南洲担心会被发现,为了双重保险特意找了人在法场制造骚乱,如此趁着衙门衆人都出去镇压,而狱中看守松懈之际,从张捕快手里接下了被折磨得半死的谢梓清。
这一招至险,他几乎是瞒下了所有人,但难免需要帮手,所以特地没有瞒着小南。
因谢南洲看得出他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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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留下照顾先生,谢南洲对谢员外说他要去镇外的庄子里住着,在那里静心学习,谢员外满心满意都是他能读书了,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看着他时总是欲言又止,想安慰,却又不愿再提起解先生已死的事,徒令他伤感。
解先生死的太过惨烈,当时法场上闹得又很厉害,不知什麽时候,那断了的头颅从刑台上掉了下去,被陷入混乱的衆人踢来踩去。
最后等衆人终于平息下来,那头颅已经面目全非了。
谢员外那天没去法场,他心里极不愿意看这场面,这些事都是后来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说后来下葬的时候,坟前有两个人哭得最伤心。
一个是解府的管家,哭天喊地叫着冤枉,就快哭晕过去。
另一个衆人不识得,后来才知道是前县令的儿子——
金彻澄站在坟前,眼圈全红了,泪水赶着往外涌,脖颈上的青筋狰狞凸起,那是剧痛之下的隐忍。
唇瓣颤抖着分开,无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王武哭到身体抽搐,回身跪在金彻澄面前哀求,“求您一定要给老爷申冤,他实在、实在死得太冤枉了,求您了!求您了!”
一下下重重磕头,额头很快就见了红。
金彻澄扶起他,却也并没有答应,他又能如何呢?
他连自己的爹也救不了了,何谈翻案申冤。
那一天谢南洲也去了,他站在树后,看着二人痛苦不已的模样,目光在坟前插着的木牌上扫了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至此,除了谢南洲和小南,景和中无一人发现,死的其实不是解先生,而是另外一个人。
之后谢南洲以读书的名义彻底在别庄居住下来,每日除了读书,就是照顾昏迷中的男人。
离那日已过去了足足七日,这七日间,却不见他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逼得谢南洲又请了几次老大夫,老大夫也是无奈摇摇头,说他是心力交瘁,不愿醒过来。
不愿吗?
谢南洲听着这话有些怅惘,到底在衙门里经历了什麽,才让他这般不愿醒来。
谢南洲没敢再往下细想,依旧每日亲力亲为,为他擦身涂药。
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鞭痕烙印,各种刑法的痕迹都能在他身上被找到。
有时候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只能逼迫自己把视线固定在他脸上,可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放到了他的颈项处。
如果真的很痛苦,不如现在就结束掉这痛苦。
但双手收紧时,脖颈处传来的微弱脉搏又把谢南洲给震得撤开了手,他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踉跄跑了出去。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好几日,直到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那是个很深的夜晚。
谢南洲窝在房间的另一头看书,怕影响床上的人睡觉,他特地只留了自己这一盏烛火,还剪了灯芯,把火光放得最昏。
刚翻过一页书,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啊!!!”
谢南洲立刻丢开书,跑到床畔,猛地撩开床帘。
被窗棂割裂的月光渗入,照亮了帐中的情况。
男子已经坐了起来,紧紧抱着脑袋,嘴里不停地放声尖叫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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