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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的发,弯成月牙的眸,双手托着腮,两颊的软肉被推到了有些滑稽的角度,眼神沖动着期待。
谢南洲全身绷紧,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细细描摹之后,却又很快回归死寂。
“南洲,不说话吗?”对面的人发来了疑问,托着双腮的手气呼呼地放下,眼睛就瞪了起来,“为什麽不说话呢?”
在逐渐生怨的逼问下,谢南洲依旧保持沉默,只是在他出现的瞬间,双眼有了落点。
谢梓清哗地站起来,落着的双眼也跟随他的动作来到了身侧,谢南洲微微偏首,那张熟悉柔和的脸就凑了过来,不悦地哼着,“不理我,是不想理我,还是故意耍我?”
像是自言自语,也就没给人回答的机会,他飞快地道:“既然不理我,那总是看我做什麽?”
“好奇你究竟长什麽样子。”
在错杂的声音中,平缓的语句从终于舍得分开的双唇中冒出,没有太多的情绪,淡淡的,不仔细听就会散落在风中。
谢梓清咯咯地笑起来,翘高了唇角,“在意这个,是因为喜欢我吗?”
在辉光下变得淡了许多的发丝,缀着碎金,描着秀丽轮廓下滑,浅色瞳孔中聚集了藏不住的得意。
明知是假的,谢南洲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乖乖地说出那句他期盼的话,“嗯,喜欢。”
吵闹的大堂中没有人注意这一隅之地,更没人看见坐在窗边的男子对着什麽都没有的地方,温柔地笑了。
从这一日之后,谢梓清开始出现在各个角落。
喋喋不休地跟谢南洲说着话,有时候谢南洲会回答两句,但更多的时候是沉默,闭紧嘴巴望着自说自话的人,看不透的眼神紧紧跟随,总算不会因为没有落点而显得空洞。
刺骨的寒风在无数次卷积落叶后,某一剎那突然变得柔和,春天如约而至。
谢南洲在城南的宋门布店做了几身新的春衣,挑选布料的时候,看起来是他在挑,其实身边如影随形的人嘟囔着,“这个颜色不好,你总穿这麽素的衣服做什麽?明明长得好看,穿些亮一点的衣服不好吗?”
于是停在月白色的指尖移到了从来不会看的竹青色,就这麽鬼迷心窍地选了。
后来也有过后悔,但换上衣服的时候,飘来的欣赏话语,把那刚冒出头的悔意给摁了回去,“很好看啊,我的眼光真好。”
即便是夸奖的话都没有引起谢南洲神色的变化,只是固定在谢梓清身上的眼神久了一些,久到眼睛都在不知不觉间变弯了。
用虚假陪伴自己的谢南洲不算孤独地度过了数不清的四季,在某一天经常出没的人变得淡了,声音轻了,面容也逐渐模糊了。
这是遗忘的表现,但即便是谢南洲也无能为力,就像他无法控制年华逝去,容颜衰老。
“南洲,你长白头发了,好多。”
某一日响在耳畔的惊讶话语扯动了谢南洲的神经,他从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却在此时坐到了镜前。
镜中倒映出一个人的苍颜,却另有一道声音在叹息着,“你看着好像老了很多的样子。”
“有吗?”话尾掩饰不住的颤抖在指责他的虚僞。
谢南洲慌乱的目光移向曾经的爱人,依旧停留在最初的模样,年轻柔和,清秀俊雅。
“我难道还会骗你吗?”他坐在床畔,甩着双腿,歪头看来时,目光真挚地让人感到绝望。
许久不曾动摇的心突然就震颤了,开口的嗓音被岁月雕琢得沙哑,“那、那你还喜欢我吗?”
“唔……”谢梓清看起来很苦恼,沉默的每个瞬间都在折磨谢南洲不堪一击的心。
“当然喜欢啊!”
他甜甜地笑起来,刚才的沉默像是在故意捉弄。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谢南洲平複着动乱的心,再擡眼,床上已经空无一物了。
不知什麽时候,凛冽的冬风再度刮遍顺天。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下了好几场雪,仆从早早就起来扫雪,扑簌簌的扫地声混着几道欢快的笑声,钻进了暗淡的房间里。
即使燃着炭火,依旧觉得冷。
长了很多白发的谢南洲缩在被子里,一下比一下沉的喘息从开裂的唇中吐出,死寂在蔓延。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突然在耳畔炸开,灯影在闪,晃乱了思绪,眨一下再睁开。
场景彻底变化。
满眼的红色,噼啪爆开的鞭炮迎来了四人合擡的轿子,从胸腔涌出的喜悦膨胀再膨胀,就快要跟随满地红纸一起炸开。
喜婆笑着,拉长声音喊道:“请新人下轿。”
追逐的目光凝在那轿帘之上,白皙的手应声伸出,一点点,试探似地挑高帘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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