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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啊——人就是这样的,为了自己的命,牺牲什麽都没关系。”
“你师弟救人于水火又怎样?如果放弃他能让自己活下去,有的是人会放弃他。”
“世间本就如此,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是骗人的。仙师,你的师弟惨死,但这群人会活下去,你不觉得所谓因果只是个笑话吗?”
“杀了他们吧。杀了他们为你师弟报仇。在你们眼里,魔修不配活在世上,那作恶的人自然也是不配。”
魔尊尚情煽风点火,企图让那一点点杀意焚烧整座城池。
卿良终于走到路的尽头,他跪下来,伸手却不知该触碰燕云鸿哪里。
被刀割、被生咬,好好的皮肉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血流了太多,露出的白骨森森冒着寒气。
燕云鸿早该死了啊。
可他的魂魄被钉在肉身里,只能长长久久体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剧痛。
“云鸿。”卿良颤抖着叫他的名字。
燕云鸿无神的双目缓缓聚焦。
他小半张脸被撕咬过,半只眼睛在眼眶里摇摇欲坠。看清来人的第一眼,他艰难地扯起嘴角,哑声道:“师……兄。”
“师兄。”他又叫道,“杀了……我。”
为什麽?
卿良木愣愣的,问话没有说出口。
凭什麽!
手脚冰凉、眼眶炙热。不寻常的温度撕扯卿良的理智。
神经将断未断时,燕云鸿艰难万分地擡起他破破烂烂的手,卿良握过去,俯下身听他说:
“不要怪他们……他们都是为了……活下去。师兄,我好痛……杀了我吧,我好痛……”
他念了太多句好痛,最终死在灵晔剑下。
卿良抱起他咽气的师弟,望向围过来的人。
大多数人都带着恨意看他,又在接触到他的眼神时躲开。
也是,他要带走他们的“救命仙药”,当然是恨的。
魔尊尚情继续蛊惑:“他们恨不得让你成为另一个救命的药人。”
“你大可以这麽和他们说。”卿良冷道。
“我可不舍得。”
卿良充耳不闻,释放出的剑气扫清魔气幻化的病气,城中的人恢複了健康。
所有人都处于惊愕之中,卿良一步步往城外走,没人叫住他。
他对没人看得见的魔尊尚情道:“你究竟要做什麽?”
魔尊尚情装不懂:“我做了什麽吗?”
“疫病是你放出的,云鸿是被你害死的,你究竟要做什麽!”
“我让他们吃人,他们就一定要吃人吗?你师弟是被那群贪婪的人害死的。”
要说完全不恨是不可能的。可他的师弟至死不曾憎恨凡人,他又怎敢问过凡俗中人的是非,他的剑,只该指向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制造出满城风雨的魔门尊者。
“是你利用了他们。”
“嗯——你要这麽说我也没法反驳。”
血腥而腐臭的风吹过,卿良又问了一遍:“你想要什麽?”
魔尊尚情没再顾左右而言他:“我想要你,与我一起下地狱。”
*
卿良很少去想深奥的事。
上辈子他很忙,自进入仙门起,忙着修炼,忙着除祟,他很少有时间去深入地想一件事。
他遵从仙门每一条规定,不杀生,不乱权,处理完任务转身就走。
燕云鸿笑他,连帮村里小孩的风筝从树上拿下来的时间都没有。
他师弟和他不同,会顺路把村民飞出去的鹅抓回来,帮孤儿寡母把茅草屋顶补好,给老人家送去战场儿子最后一封信……
燕云鸿在很小的年纪就在思考人是什麽,为什麽要救人,然后决定入仙门、行正道。
而他,至始至终,只是因为老乞丐给他的铜钱,他擅自得出“人是会救人的”这个结论。
然后,他去救人,不杀人,除了魔修。
直到燕云鸿死去。
但燕云鸿还是不让他杀人。
于是,面对景煜和景焕的疯魔,他道:“二位堕入魔道,可是景姑娘所愿?”
景焕咧了咧嘴,没笑:“你要我问阿遥?阿遥被他们害死还不够,魂魄被烧来当迷蹤阵的燃料,他们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留给阿遥,你问我阿遥的意愿?那我该问谁阿遥想要什麽?”
“那你就可以把景姑娘做成阴傀儡了吗!”景氏兄弟揭开真面目后,停止对阴傀儡的控制,尚情再三确定这些阴傀儡不会再攻击,赶紧跑卿良这边来,这会儿听景焕说起景诗遥,不满道,“什麽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啊,这些阴傀儡是你们做的吧,景姑娘受尽苦楚、无处可归,在村落外面充当残害同门的阴傀儡,也是你们的手笔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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