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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嘛,不都是一日一日地过去的吗。

他却说:“你是偶然撞进了笼子里的小鹰,虽然也会被鸡鸭鹅啄伤,但总会飞走的。或许明天就要飞走了,天空宽广,不要摘下面具回头。”

一语成谶,我们都错失了当时约定的那个明天。

那名被我掰断手指的中年老师,按捺了一段时间报複的心情,发现也确实没有家长过来问责后,便毫无顾忌地开始了他的报複。

包括但不限于,暗示其他学生我刻意勾引他,小小年纪心思不正;在课堂上故意点我回答超纲问题,在我在回答不出来后,公开辱骂我野蛮粗放毫无廉耻之心。

可是廉耻之心与我回答不上课堂上的问题有什麽关系呢,但是班上的那些同学并不管这些,只是光明正大地睨视着我偷笑,那笑声里的意思很明显:你就是不知廉耻。

没有人听我的解释,包括那对夫妻。

他们认定我没接受过良好的教育,缺乏管教,觉得我丢人,把我从学校带走,办理了退学。

在所谓的家中待了几天,我便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事实:他们之所以如此嫌弃我还要坚持把我带回,不过是因为在这一年明宏确诊了没有生育能力,而DNA检测显示我确实是他们的孩子。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麽有些人对于基因传承的执念荒唐到如此可笑。

很快,为了“管教”我,我被塞进了一所纠正青少年问题的寄宿学校,我被关起来,他们也终于不再为我操心。

寄宿学校里没有暴力,只有麻木,所有人都被“管教”着,要求做一个正常的孩子。

我还是很疑惑,他们怎样定义的“正常”二字呢。

而在刷牙都精确到分钟的管控当中,我隐约对我的朋友的不快乐有了共鸣。

“你是偶然撞进了笼子里的小鹰,虽然也会被鸡鸭鹅啄伤,但总会飞走的。或许明天就要飞走了,天空宽广,不要摘下面具回头。”

他的话一声一声,在我心头盘旋了很多年。

我是一只小鹰,我当然是,我只是现在翅膀还没有长硬,但总会有那麽一天的。

从寄宿学校毕业进入大学后,我再次重新适应社会,所幸这次遇到了很善良的人,她的名字是路琪,一个明明自己活得也很用力,但也愿意尽自己的努力来帮助我的人。

大学三年级,我得知明宏去世,去世的内情如此不堪,他是死在了自己情人的床上,而温静雅却只哭自己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对明宏是如何死的毫不在意。

我从来未理解过他们的世界,这次也一样。

温静雅毕竟还有生我的恩情,我决定再陪她几年,之后彻底了断这段缘分。

而冥冥之中,我与他再次相遇。

大师父说过: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它的缘法。

这或许就是我与他的缘法。

在我梳理羽翼,準备重新飞翔的时候,他托举着我起飞。

在峨眉的山巅,我听到他对自己十几岁时的疑问的回答:“做优秀的人,做精英,不是幸福与快乐本身,但也能成为获取幸福与快乐的路径,那便是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更多的人获得幸福,哪怕只有一个,哪怕只有几个。”

于是我把他载上我的羽翼,说:“走吧,我们一起去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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