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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大理寺的消息,陈尚书一个时辰前在家中遇害,当时大家都在城里游街,直到兇手点燃陈府书室,火光引来家仆才被人发现。一开始以为是府上走水,等到火被扑灭看见里面有一具焦尸,经核对,死者正是陈尚书。”
“什麽?”衆人难以置信。
堂堂三品尚书死于家中,尸体还被一把火给焚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怕是大周开国以来的头一遭。
大家沉默一阵,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讨论。
沈朝颜一向不爱凑热闹,更不爱八卦别人身后事,于是懒得搭理,兀自唤了亲卫要走。
然而脚步刚迈,就听身后不知是谁问了一句,“那兇手抓到了麽?”
那名被缠住的金吾卫叹了一句,“还没有,不过大理寺的人验完尸后发现,兇手的犯案手法,似乎与年初丰州刺史被杀案是一致的。”
“你说什麽?”
沈朝颜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名说话的金吾卫。
那人没见过沈朝颜,自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不过他知道方才与他搭话的同僚是昭平郡主的亲卫,再看沈朝颜,心中便有了数,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道:“陈尚书尸体现在大理寺……”
“我问你这案子跟丰州有什麽关系?!”
一声怒喝,掐断了在场之人的议论。
那人显然也被这样的威压吓傻了,一时间竟忘了回话,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仵作验、验尸发现,此案犯案手法,与年初丰州一案一致,故而怀疑、怀疑……”
话音未落,沈朝颜的脸色已经冷下来,转身之时,却被王彤扣住了腕子。
她看着沈朝颜,双目含笑,幸灾乐祸道:“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年初丰州的案子,似乎是沈仆射处理的吧?当时一月之内破得悬案,缉获真兇,原来到头来,只是一桩冤假错案麽?”
沈朝颜不说话,冷着脸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然而王彤似乎并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依旧不依不饶地对旁人道:“所以害人枉死,终究是要偿命的麽……”
“唔——”
话没说完,王彤被提着下巴,断了声音。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温姝。
沈朝颜眉眼凛冽,垂眸地看着瞪眼愣怔的王彤,冷声道:“舌头长在嘴里,不是给你乱说话的。要是不用,可以剪了。”
言讫旋身,对车夫冷冷地道了句,“去大理寺。”
重逢
大理寺,正堂。
堂屋内烛火莹莹,气氛沉肃。
出了这麽一桩案子,一晚上刑部、京兆府、金吾卫的人都赶来了。
正三品刑部尚书于家中被害,兇手更是骇人听闻地放火烧尸,所行简直令人发指。
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屏息静气,不敢说话。
空气凝滞,衆人的目光都一刻不差地落在正中的仵作和身着紫袍的谢景熙身上。
“谢寺卿……”身后传来李京兆忐忑的声音,他撚了把快被撸秃的胡须,颤声问,“死者……可真是陈尚书?”
谢景熙起身,转身吐掉嘴里含的生姜,用水漱了口,才道:“是。”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当真是半句废话都没有。
李京兆手一抖,本就稀疏的胡须再被拽下来几根,一脸晚节不保的表情。
“那兇犯的手法可是确定了?”
谢景熙低头擦着净手后的水渍,如实道:“胸口处的利刃伤是致命伤,死后捆尸再焚。”
“啊……这……”
在场之人闻言,无一不摇头无奈,对此表示痛心。
大周以礼法治国,死刑犯非罪大恶极,都会留有全尸。故而破坏尸体乃是重罪,按律,严重者可按斗杀罪减一等论处。
况且这次的被害者不是别人,而是刑部尚书。
干了一辈子刑狱,死后却遭此对待。倘若陈尚书在天有灵,大约也会觉得被侮辱,能气得直接从棺材板儿里坐起来。
更棘手的是,这起兇案还不只涉及陈尚书一个。
若是之前推断的杀人手法没错,兇手很可能跟年初丰州那场刺史被害案一致。当时的兇手归案之后,被皇上判了斩立决。
而那起案子,当时是由过世不久的尚书右仆射,沈傅沈大人亲办的。
这下可好,一起案子扯出这一堆的事。
整个沣京官场,这下谁也不能好过。
现场愁云惨雾,各位闻风而动的大人们对策全无,竟一时无言。
“大人!”
一声急报从门外传来,衆人怔忡,齐齐朝这位衙役看去。
只见他急喘着气,一个没站稳直接匍伏在堂上,差点把陈尚书的遗体再摁出一个窟窿,好在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服了他一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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