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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熙!”

沈朝颜厉声唤他,神情倔强,但呼吸已然微乱。

昏暗的周遭烛火摇曳,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

一息、两息……

良久,那只掐在她肩上的手,终于有了松动的趋势。

谢景熙闭眼吸气,将手臂往旁边挪开一寸。

沈朝颜趁机推开他另一只手臂,矮身从这样压迫性的桎梏中逃了出来。

“出去。”

又沉又冷的两个字,突兀地砸过来,像两块坚冰。

沈朝颜看着那个撑着双臂的背影,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经历了方才那样莫名惊魂的一刻,竟还能凛着声音诘问到,“你方才……”

“出去!”

男人的声音大了几分,隐含着压抑的暴怒。

沈朝颜踉跄逃离,回身只见那个昏灯下的身影微颤,冷硬而疏离,像一堵融于暗色的墙。

门扉的轻响仿佛时间划下的一段长长余音。

屋里的灯火晃晃蕩蕩地落在他脚下,映出袍裾上被烧出零星焦黄的一隅。

饶是他如何僞装麻痹,逼迫自己忘记,过往的事情就像是袍裾上的灯油,只需一点明火,便是熯天炽地。

谢景熙行至案后坐下,沉默地看向满地的狼藉——破损的纱灯、飞落的案卷……

心里忽地坠起一丝空落,那股憎恶消弥下去,他竟然罕见地生出一丝懊悔。

沈朝颜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自己的行为似乎确实是过激了些。

见火失态,他下手难免失了分寸,掐她脖子的那一下几乎是用了全力,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痕迹……

谢景熙擡手压了压眉心,目光垂落,看见案角处沈朝颜落在那里的一只白玉簪。

那似乎是两人拉扯之时,她无意落下的。

明明是个张扬跋扈的性子,却偏要用这样一支内敛的玉簪,真是跟她一点都不像。

思绪纷乱,谢景熙烦躁地闭了闭眼,然视野一暗,那双惊惶却又强作镇定的眸子,却不合时宜地跃然脑海。

不知为何,这竟然让他想起了少年时的自己。

屋外又是几声更锣漫过,夜里似乎是下了雨,冷浸浸的空气压下来,心情也跟着阴郁。

谢景熙揉了会儿眉心,而后缓步行至案角边,俯身拾起了那枚掉落的白玉簪。

绯闻

次日,李冕为着陈之仲的案子,传了谢景熙去紫宸殿问话。

案发至今不过数日,除了现场留下的谜题,和陈府管事透露出的消息,着实也没有什麽进展。

本身今日让谢景熙进宫,主要就不是为着案子的事。

李冕装模作样地问了两句,话锋一转,问谢景熙道:“昭平郡主受伤一事,谢寺卿可听说了?”

谢景熙一怔,早知以沈朝颜的性子,不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怕是不可能的,故而当下听李冕提及,反而觉得释然。

然不等他回应,李冕却兀自道:“沈府连夜招了太医过去,朕也就关心多问了一句,谁想李署令说郡主伤势不轻,且像是……”

李冕顿了顿,左右一扫,才压低声音对谢景熙道:“李署令说,像是被人给掐出来的外伤。你也知道昭平的性子,但这次,她不知是怎麽了,只对人说这伤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的,其余的全都闭口不提。”

“哎……”李冕叹气,又颇为痛心地道:“郡主从小娇养,父皇和沈仆射从来都舍不得重罚。可李署令却说郡主的脖子上、肩上都是……哎……外人都以为她是个刁蛮的性子,有仇当场就报,受了什麽委屈也从不会藏着掖着。但只有朕清楚,从小到大,她因为朕所受的委屈真是……”

一席话说得一叹三叠,仿佛下一刻就要泪湿满巾。

谢景熙沉默地听着。

虽说知道李冕的话里有夸张的部分,但沈朝颜此次的做法,还是让谢景熙着实意外了一阵。

不过细想也有道理,若是沈朝颜真将他伤她的事告诉了李冕,现下这个时局,李冕给她出气也不是,置之不理也不是,反倒多惹一人为难。

所以,她竟也会为了在乎的人收敛脾气,委屈自己麽?

心里似乎有一种情绪在翻涌,谢景熙不想承认,那叫做内疚。

一旁的李冕见谢景熙长久沉默,便也不再多说,挥手让他退下了。

回大理寺的马车上,谢景熙一路心事重重。

及至下了车,他看着大理寺的朱漆广门思忖片刻,还是转身对裴真道:“你去把我放在讼棘堂卷宗阁上的那个漆木盒取来。”

裴真看着埋头扎回车厢的谢景熙愣了愣,不解道:“大人这是要出去麽?”

谢景熙“嗯”了一声,往后靠上车壁,表情淡然地转起手上的扳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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