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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又是一巴掌落在王翟脸上,他当场便被扇蒙了。
云纱的大袖衫质地轻盈,甩人巴掌的时候腾空翻飞,像锦鲤在水中划开的一片尾鳍。
沈朝颜做出副认真思忖的模样,半晌才一脸无解地摇了摇头,道了句,“不知。”
王翟被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得差点一口没过去。偏生那人还巧笑着反问他,“那敢问王寺丞,可知这秽乱宫闱,又是个什麽罪名?”
王翟被问得结舌。
然心念一动,他转头看向躲往角落的温家姐妹两人,笑着问到,“昭平郡主说我秽乱宫闱,你们来说说,本官方才是在做什麽?”
平常的问句,语气却明晃晃都是威胁。
温二娘哭着要张嘴,却被温姝一把捂住了。她颤抖地搂住瑟缩不止的妹妹,半晌才艰难地转过头来,微红着眼眶对沈朝颜说了句,“对不起。”言讫扫了眼地上碎裂的酒盏,而后带着温二娘匆匆逃离了现场。
掀开的门扉被风带回来,重重地拍在旁边的门板上,发出空阔的一响。
沈朝颜怔忡片刻,但很快又明白过来。
温父已亡,温家上下如今唯一的依靠,便是温姝和王翟的这桩婚事。而温二娘又尚未到及笄,这件事若事闹大了,只怕对她将来的名声也是个影响……
世道向来对女子残忍,以温姝现在的立场,她确实不敢得罪王翟。
行吧。
沈朝颜在心里叹气,反正闯祸惹事、跋扈撒泼的事,她一向都很擅长。
殿外响起窸窣的脚步,冷月从敞开的门扉扑进来,晃得地板上那一滩酒盏的碎渣格外扎眼。鬼使神差地,沈朝颜想起温姝离开前的那个眼神。
她行过去,拾起一片尚还残留酒液的碎瓷放在鼻下嗅了嗅——清淡的味道,带着点琥珀的异香。
可是有过上一次画舫的经验,加上温姝对香料的了解……
思忖间,李冕已经被一群人簇拥着,行进了偏殿。
碰瓷
“阿姐?”李冕看着眼前的场景,表情错愕。
偏殿里,沈朝颜颐指气使地站着,而王翟却发髻撒乱,两侧脸颊落着红肿的巴掌印,活脱脱一副惨遭欺淩的模样。
本来跑了证人就死无对证,王翟一见到自家亲爹,就像是见到了护身符。干脆脸也不捂了,撩袍往地上一跪,忍辱负重地道了句,“请陛下为臣作主!”
李冕语气冷沉,瞥了他一眼,问:“王寺丞这是怎麽了?”
此番实乃明知故问,明眼人都能从王翟当下的样子看出来,他到底是怎麽了。
可既然皇上开了口,没人敢抢白,王翟只得绞尽脑汁地将自己被沈朝颜掌掴一事,当着衆人的面讲述了一遍。自然是抹去了他见色起意,妄图欺辱妻妹那一出。
许是胡说八道惯了,事情被王翟添油加醋,讲得绘声绘色,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王瑀听完,脸色都沉了三分。
不待沈朝颜说话,一旁的刑部罗侍郎先开了口。他侧身对李冕一揖,表情冷肃道:“王寺丞乃鸿胪寺正儿八经的六品官吏,就这麽光天化日的在皇宫内院,被皇室女眷出手掌掴……”
他眼神瞥向沈朝颜哂到,“鸿胪寺掌朝会、宾客之事,凡国之大典、祭祀、朝会等,各供其事。鸿胪寺官员代表的可是我大周和陛下的脸面,而郡主此番,岂不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打陛下的脸?”
“你他……你在这儿文邹邹酸溜溜地给谁乱扣帽子呢?!”霍起忍不了,拨开衆人面对罗侍郎道:“照你这麽说,那你刑部砍的、流的是不是我大周的官儿?那能等同于你罗仁甫弑君?”
“放肆!”罗仁甫被霍起怼得哑口,只能横眉责骂到,“口无遮拦!也不怕沖撞了陛下!”
霍起还要再辩,却被李冕冷着脸喝止了。他转头看向沈朝颜,“阿姐,你怎麽说?”
沈朝颜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地承认,“对,是我打的。”言讫轻哂,侧身盯住王翟道:“可王寺丞怎麽不说说,本郡主为何打你?”
“为何?”王翟愤怒,“你从来就跋扈,找我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怎麽不让我去街头问问,疯狗为什麽咬人啊?!”
“放肆!”霍起怒喝,“昭平郡主若是疯狗,那皇上是什麽?!”
王翟一怔,自知口不择言惹了乱子,当下不敢再说什麽,悻悻地闭了嘴。
李冕也被王翟方才的失态惹得不悦,脸色阴沉地扫了王瑀一眼。
殿上安静了片刻。
沈朝颜不急着解释。她先从一旁的案上取来王翟落下的酒壶,而后才不慌不忙地道:“本郡主现在要指控王寺丞酒后失态,意欲对本郡主不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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