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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衆人哗然。
李冕脚下一晃,要抓住福公公才不至于踉跄。
“你又来?!”王翟气得跳起来,忍了半天,才将想指向沈朝颜的手给摁了回去。他脸红脖子粗,气急败坏地道:“上次你就这麽诬陷我,如今又是信口胡言,我王翟今天就对天发誓,倘若我对你有任何不轨之心,让我天打雷劈、死于非命!”
“我有证据。”沈朝颜语气悠缓,拎起手里的酒壶问王翟,“这壶里的酒,王寺丞敢当着大家的面喝一口麽?”
问题一出,王翟登时愣在当场。他脸色煞白地咽了咽唾沫,半晌才挤出一句,“你怎麽……”
句子匆匆收了尾,可沈朝颜知道自己赌对了。
王翟很快便收敛心神,语气稀松道:“你凭一个随意找来的酒壶,就想污蔑我?”
“哦?”沈朝颜挑眉,“今日宫宴所用器具,光禄寺皆有记录,这酒壶是用于哪一桌哪一客,一查便知。至于是不是污蔑……不如请李署令前来一辨?”
“宣!”
不等王翟回应,李冕冷着脸吩咐了下去。
眼见事情不妙,王翟吓得结舌,他表情张皇地瞄了眼人群中的王瑀,王瑀的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他向来知道自己这儿子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却不曾想他竟能荒唐成这样。吉服下的双拳紧握,王瑀冷眼对罗仁甫扫去一个眼色。
“哐啷——”
承盘翻覆,瓷壶落于地面,顷刻粉碎。
办事的小黄门抽吸一声,当即哭跪在地。
“怎麽回事?!”李冕气急,拂袖怒喝。
“奴、奴才……”小黄门期期艾艾地求饶,只敢说是自己不小心,丝毫不敢提及暗中绊了他一脚的罗仁甫。
“拖出去,”李冕挥了挥手,恼火道:“杖责三十。”
“算了吧,”沈朝颜若无其事地轻哂,“反正这酒也验不了,何必责难无辜之人。”
她说得轻巧,可言语间已然暗示了一切——重点本就不在这壶酒,而在于砸酒的这个动作。
王翟到底松了口气,转身继续为自己辩解,“一月前在平康坊南曲,臣就曾被郡主刁难。当时她就用此为借口,妄图诬告微臣。”
“平康坊?”李冕蹙眉,“这事朕为何不知?”
王翟道:“当时有谢寺卿明察秋毫,未被歹人蒙蔽,想是旧时宿仇未解,郡主便总是想方设法为难,还望陛下为微臣作主!”
“谢寺卿?”李冕疑惑,侧身恍然地问谢景熙到,“真有此事?”
话落,只见谢景熙从衆臣之中行出,缓缓对着李冕一揖。
他神色淡然,眼角眉梢都挂着公事公办的疏离,处变不惊,却也置身事外。
沈朝颜也是这时才意识到,方才这场闹剧从头到尾,他都只是那麽沉默地旁观,不曾为她分辩过一句。若是没有记错,方才他似乎也一直是站在王瑀身后。
所以在这之前,他是同王瑀一起进殿的麽?
心里倏地攀起一丝不快,沈朝颜一时也忘了避讳,只目光沉沉地攫住谢景熙。
“回禀陛下,”眼前之人声音温淡地道:“若王寺丞所指的是与郡主在平康坊的沖突,确有此事。”
“看吧!”王翟迫不及待要借题发挥,被李冕一个眼锋扫得噤了声。
“那当初那场沖突所为何事,谢寺卿不妨说来让衆爱卿听一听?”李冕语气肃然,看向谢景熙的眼神却颇有暗示意味。
事到如今,李冕的态度已经很明确。
先有沈朝颜控告在前,又有证据意外被毁在后。当下实则并不需要什麽确切指证,只要谢景熙模棱两可地把祸水往王翟身上一引,李冕就可以借此小做文章,敲打敲打王党。
然而谢景熙思忖片刻,最终却只秉公办事地道了句,“当时双方各执一词,人证物证缺失,故而关于此案,臣不敢妄下定论。”
话落,殿内衆人都颇有默契地闭上了嘴。
王翟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跳出来继续道:“那不就是同今时今日一样,人证物证缺失,全凭空口白牙一张嘴?!”
“闭嘴!”一声怒喝打断了王翟短暂的得意。
李冕怒不可遏地将脚下承盘一扫,厉声对福公公吩咐,“将这些杯盏碎瓷收起来,管你们找礼部、鸿胪寺,还是找内侍省,三天之内,朕要知道这酒壶是谁的!”
福公公应了声“是”,赶紧命人将东西都收了。
李冕目光扫过在场衆人,最后沉沉地落在谢景熙身上,愤然道:“今日是朕的寿辰,你们一个个的,非要整出这一些……乌烟瘴气的东西!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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