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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太祖皇帝征伐中原,从龙有功的武将世家皆被赐予了这样类似图腾的勋章。火焰与刀戟……
确实是只有霍家才会有的东西。
想他此次回京本就境遇堪忧,如今若是再遇上这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横祸”,落在王党手里,定然兇多吉少。
心里骤然一空,沈朝颜下意识就揪住了身旁的谢景熙,像抓住了唯一的那根救命稻草。当下朝局,如果霍起也被牵扯进去,她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谢景熙了。
四目相对,两厢沉默。
从两人认识到现在,谢景熙从未在沈朝颜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那是一种,她从未给过他的,近乎于示弱的哀求。当初纠缠他查案的时候没有;被他带人围困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没有;甚至在方才,麟德殿里被王党牵强附会、百般责难的时候也没有。
谢景熙一怔,觉得胃里剎那像是堵了一颗酸涩的青梅。
她的暗示他心知肚明,当下却只悠悠地瞥开了视线,态度冷淡地道:“霍起是从四品宣威将军,他的事,理应是兵部来管。”
沈朝颜一听就急了,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撒手,“可兵部尚书杜麾是个耳根子软的,他根本不敢跟王瑀……”
“这关我大理寺何事?”
“谢景熙!”沈朝颜怒极,但依旧控制着情绪劝说道:“大周开国以来,重案要案本就是由大理寺接手,怎麽不关你的事?”
向来跋扈的人,难得为了谁收敛脾气,然而沈朝颜这难见的克制,却让谢景熙的脸色更沉了。若是没有记错,上一次在蓬莱殿外,沈朝颜就警告过他一回——她的东西、她的人,别人不可以擅动,利用也不行。
所以现在沈朝颜又是在做什麽呢?
为了“她的人”,毫不犹豫地要把他这个“外人”推出去挡刀麽?
谢景熙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冷着脸不与沈朝颜分辩,转身便走。
“谢景熙!”
火光和噪杂之中,袖子再次被人从后扯住了。
面前那张总是张扬不驯的脸,如今竟少见地染上几分不甘。唇齿翕合,沈朝颜踌躇着,半晌才忍辱负重地挤出一句,“算我求你。”
一时周遭具静。
“求你”两字化作石子,将谢景熙最后的淡然也击穿。
更可恶的是面前之人似乎误会了他的沉默,还在兀自火上浇油,“只要你肯帮他,我什麽都应你。”
“什麽……都答应?”谢景熙问,语气沉如暴雨前的积雨云。
沈朝颜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闹得烦躁,强忍脾气附和到,“嗯,不为难你、不缠着你、不惹你生气……”
眼见面前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差,沈朝颜心下一横,咬牙切齿地道:“等事情一过,我亲自向皇上提退婚的事总可以了吧?”
“沈朝颜!”
突然的厉呵打断某人的絮叨。
沈朝颜一怔,看见谢景熙额角上突突跳着的两根青筋。
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顿,沈朝颜再是有求于人也忍不了了。她上前一步,仰头迎向谢景熙冷肃的目光,然不等她发作,面前的人咬着后槽牙,黑着脸拂袖走了。
“谢景熙!!!”
沈朝颜怒极,却不知夜色里的那人,捏得两只拳头都要碎了。
针锋
子时正刻,黎明未至,正是一日中最暗的时刻。
霍起回京后参加的第一场宫宴,昔日同僚久未相见,难免开怀畅饮。他喝得有些醉了,中途被个小黄门领去侧殿小憩,宫宴快散场的时候才醒过来,匆匆驾车离开。
蹄声阵阵回响在幽暗的街巷,深夜的沣京像死一样寂静。身下一晃,马车忽然停了。
“将军……”赶车的车夫声音微颤,不待他说下去,帘外响起一个冷肃的声音。
“霍将军。”罗仁甫立于车前,缓声道:“烦请下车,随本官回刑部问话。”
片刻沉默,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帘幔里探出,将面前的车帘一掀。
本次回京,霍起就料到王党居心叵测,不管当下罗仁甫逮捕他的理由是什麽,见着眼前场景,对方的真实目的,霍起早已心知肚明。
火光从洞开的车门刺入,映出里面那个一身朱衣的少年。
霍起面色平静,目光缓而慢地扫过在场衆人,融融火色落在他的眼底,说话的语气却凛如寒冰。他擡眸攫住罗仁甫道:“持剑强拦我的马车,罗侍郎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霍将军,”一旁的金吾卫闻言上前,对着霍起一揖道:“卑职奉……”
“你是什麽东西?”霍起哂笑一声,对那名金吾卫道:“本将军是在跟你说话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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