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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吃了瘪,却又碍于身份不敢反驳,只得憋着口气,悻悻地退了回去。
罗仁甫哂笑,只道:“霍小将军好大的官威呀!”
霍起不说话,眼锋将罗仁甫上下一扫,“若是本将军没有记错的话,罗侍郎与我虽同为四品官员,但本将军还身负北庭侯世子一爵。既然罗侍郎说本将军官威大,我自也不好拂了将军的意。”
他大马金刀地坐着不动,擡头对罗仁甫道:“罗侍郎还没向本世子行礼吧?”
罗仁甫闻言,脸色登时就变了。他目露寒光,冷下声音问霍起,“霍小将军不问本官是因何而来?”
霍起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挠着脖子不耐道:“本将军没空跟你猜来猜去,你要说就说,不说本将军就回去睡觉了。”
“大胆霍起!”罗仁甫怒喝,“你涉嫌杀害鸿胪寺丞王翟,不速速招认罪行,竟还敢跟本官大摆官威?来人!”
“在!!!”侍卫回应,纷纷面向霍起拔出腰间佩剑。
罗仁甫命道:“将这嫌犯,给本官缉拿归案!”
长剑出鞘,发出一声破风的铮鸣。森白的冷光映上葳蕤火色,气氛霎时剑拔弩张。
“大人!”一名侍卫从远处疾跑而至。
罗仁甫侧身,不待他问,余光便见远处的深巷尽头,一列人马踏着火色而来。月色清冷,从顶头泼下,让人老远便能看到那架马车四角上的祥云瑞兽。
罗仁甫心下一凛,眼眸微眯地转过身去。
“罗侍郎。”车帘后传来一个冷肃的声音。
亲卫上前撩开车帘,扶出了里面的女子。
“臣等、卑职见过郡主。”
衆人见到沈朝颜,纷纷行礼,唯有罗仁甫眼带不屑地拱了拱手,不怀好意地道:“夜深人静、更深露重的,郡主不在沈府待着,还在街头巷尾地瞎晃,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不好吧?”
沈朝颜没说话,站在车头居高临下的看他。
方才她从青龙坊赶来的时候,便已猜到了王党接下来的动作。
王党此次找理由让霍起进京,就是抱着挟他当“人质”,威胁北庭侯霍连的念头。故而无论杀害王翟的兇手究竟是谁,王瑀都不可能放过这个正大光明囚禁霍起的机会。
而霍起,无论他是不是兇手,但凡落入王党之手,皇上少了手持兵权的霍家不说,只怕王瑀还会借机打压更多“异己”,进一步巩固自己在朝堂上的势力。
方才青龙坊的现场,不仅有京兆府的人,还有金吾卫的人。这就是说,在她知道消息的同时,很可能王瑀也通过金吾卫知道了一切。所以她只能托穆秋持玉符进宫求旨,而自己先来此处与罗仁甫周旋。
沈朝颜自知硬碰硬不是罗仁甫的对手,故而当下唯一的机会,便是一个“拖”字。
只要能拖到穆秋拿着圣旨前来,有皇上御笔亲书将此案交给大理寺,她料定就算王瑀感抗旨,罗仁甫都没那个胆子。
半晌,沈朝颜悄悄拽紧了广袖之下的双手,淡声道:“罗侍郎这麽关心本郡主夜宿何处、要见何人,待在刑部做什麽?不如明日我就向皇上请旨,让罗侍郎净了身去内侍省,来我跟前伺候?”
“沈!……”罗仁甫气急,但碍着衆目睽睽、君臣之礼,又只得把起了头的呵斥咽了回去。
他冷着脸扫了眼沈朝颜带来的亲卫,唇角浮起一抹得意。寥寥几个亲卫,不说王瑀派来的金吾卫,就是他带的刑部人手,都足以制服。
罗仁甫平複下来,举着手里的批文对沈朝颜道:“本官奉命缉拿嫌犯,还请郡主分清利害,不要干扰刑部办案。”
沈朝颜并不管他手里的公文,笑道:“宣威将军乃我朝武将,属兵部管辖,无论所犯何事,皆应由兵部先行审问。”
她逼近罗仁甫两步,又道:“如今兵部尚且不知霍将军罪名,罗侍郎却亲自来押人,本郡主也是好奇,罗侍郎到底是在为皇上办事?还是打着皇上的旗号,暗地里却当了别人的家臣?”
罗仁甫哂笑,浑不在意道:“郡主可别拿你巧舌如簧、乱扣帽子那招压我,臣在刑部十数载,什麽样的穷兇极恶之人没见过,可不是被吓唬大的。”
月色火光之下,罗仁甫目光锐利如刀,钉在沈朝颜身上。须臾,他像是顿悟了什麽,怔忡擡头望了眼天色。
虽同为刑部侍郎,与出身官宦的韦正不同,罗仁甫是实打实的寒门子弟。而此人如今不过而立之年,能坐上这个位置,除了与王瑀沆瀣一气,更多还是凭借自己的手腕和心机。察言观色、权力博弈的把戏,玩得自然比韦正精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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