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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得明豔,轮廓也是少见的深邃分明,如今被身后火光勾勒,无端就多出几分上位者的威压,光是这麽不言不语地看着他,陆衡竟觉出几分心惊。他下意识往后挪了几寸,强作镇定地移开了目光。
“陆司马,”沈朝颜淡声开了口,“我奉皇命前来查案,要的是真相,并非公报私仇。贩私、私田种植若为真,你的罪名自有三司来断,我亦无权干涉。陆司马可以不为自己想,可你的家人呢?据我所知,陆夫人……”
“少拿我夫人唬我!”一直淡定的人倏地有了脾气,他怒目看向沈朝颜,笑到,“我夫人对我的事从头到尾毫不知情,无论是贩私亦或火麻,所得财务皆已孝敬朝廷里那些贪得无厌的朝官,从未经过她手。怎麽?方才还说奉皇命秉公办案,如今倒是会用妇孺之命逼人就範了?”
陆衡情绪激动,沈朝颜几次都没能打断他,直到身后响起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陆衡回头,看见捂着手帕,哭得梨花带雨的陆夫人。
“你怎麽……”陆衡当即愣住,直到陆夫人呜呜咽咽地走近了,他才恼火到,“不是让你带着金银细软先走了吗?你!你又回来做什麽?!糊涂!”
陆夫人不说话,只拽着陆衡的袖角一直哭。陆衡终是狠不下心,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身将人搂进怀里,沉默地替她擦着眼泪。
他转头睨向霍起,愤然道:“我夫人不过后宅之妇,对我所犯之事未曾参与,也毫不知情,你堂堂四品宣威将军,竟连女人都不放过……”
“你说错了陆大人,”沈朝颜淡淡地开了口,纠正道:“陆夫人是自己半途折返,怪不得霍将军胡乱攀扯。”
陆衡怔忡,半晌才堪堪从沈朝颜的话语中回神,哽咽着唤了一句,“窈娘……”
沈朝颜继续道:“陆大人所知道的那些事,其实无论开不开口,但凡你落网的消息一传出去,曾经与你有过生意或是金钱往来的官员怕是都会人人自危。到时候无论你是不是守口如瓶,他们都不会放过陆夫人。”
陆衡没有再说话,他沉默地安抚着怀里的女人,良久,才终于显出了一丝动摇。
“可倘若我将贩私的名单交出来,他们……”陆衡一顿,苦涩道:“他们只怕会……”
“这一点请陆司马放心,”沈朝颜道:“倘若陆司马能戴罪立功,本郡主向陆司马承诺,定竭尽全力护得夫人和她腹中孩儿的安全。”
陆衡随意应了两句,片刻才怔愣地转过头,错愕地问沈朝颜到,“你……方才说什麽?”
沈朝颜沉默地看了陆夫人一眼,陆夫人靠在陆衡怀中,并未反驳。
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砸的陆衡一愣,他转头攫住陆夫人的目光,且惊且喜地追问:“什麽时候知道的?”
陆夫人拭去脸上泪痕道:“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便总觉得疲乏,你我分道后不久,许是忧思过重,途经邻县的时候,我便觉身子不利索。起先还想着是心腹邪气,让嬷嬷去县里寻了个大夫过来,才发现已经有快两月的身孕了。”
“所以你才回来的?”陆衡问。
陆夫人点点头,道:“我想亲口告诉你这个消息……我、我还想你亲眼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话至此,陆衡已是涕泗滂沱。他又哭又笑地捧起陆夫人的脸,只一句又一句地重複着同样的话语,“窈娘……对不起,这辈子跟了我,让你委屈了。”
陆夫人不说话,只埋头在陆衡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朝颜和霍起对视一眼,颇为默契地暂且回避了。两人行出暗牢的隔间,在入口处坐着发呆。
不一会儿,稳定好情绪的陆夫人抹着眼泪出来,见到沈朝颜也全没了往日的傲气,俯身就要对她跪下,被沈朝颜给制止了。
她抽抽噎噎地说了些讨好的话,无非不过是想替陆衡求情。可陆衡的案子牵扯甚广,法不容情,沈朝颜没办法让步,最后还是霍起请人来将陆夫人带走了。
沈朝颜看着陆夫人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对着霍起叹出口气来。两人相顾无言,矮身再次进入了暗牢。
牢房里,陆衡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他依旧闭着眼,背靠身后墙壁,听见人来也只是淡淡地道了句,“想问什麽,问吧。”
沈朝颜不绕弯子,直入主题道:“那些从你手上购货的上家,你可都知其身份?”
陆衡冷笑一声,摇头如实道:“不全知道。”
“什麽意思?”沈朝颜问。
陆衡道:“无论贩私或是私种火麻,都是魏梁主导,我们下面的人顶多是充当些无关紧要的角色,购货人信息,魏梁不会轻易透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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