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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七分愿意?”姜芙圆迟疑道,“阿爹阿娘又有几分呢?”

“谁都配不上阿娘的宝贝女儿。”苏盈月心疼地搂住阿圆,轻声道,“能有七分,也是难得。”

姜芙圆心里还在一直牵记着李雾,每每想起一次,那日的恐惧感便加深一次,对李雾的牵挂便更深几分。

“阿娘,他自称是行商,我看着却不像,究竟是什麽人呢?”

苏盈月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女儿实情,只得扯东扯西,“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阿娘带你去西郊参道,那牛鼻子说你是胎里带的皇后命,阿娘很生气还没说话,你便开口了。”

姜芙圆哪里能记得清,只好奇地听下去。

“你说,那我说谁是皇帝,谁就是皇帝喽?吓得阿娘一把捂住了你的嘴。”

“小时候的我,很有智慧。”姜芙圆夸赞了自己一句,再问阿娘,“阿娘,你别扯閑篇了,他是什麽人?”

“他是皇帝。”

误镜中人

姜芙圆抱着猫呆坐在廊下,已经半个时辰了。

小盏蹲坐在花圃边,一边折磨一株晚山茶,一边偷偷观察小郡主的神色变化。

小扇在搬小鱼缸,小心翼翼地挪腾到台阶上,往里头洒了些鱼虫虾皮,抽空同小盏对了个眼色。

人人都说云中是皇后之乡,却从没想到,自家郡主也要去做娘娘了。

听说紫微宫要比定襄王府大上几十上百倍,规矩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那以后,她们还能像现在这样,过侍弄花草、喂鱼养鸟的小日子麽?

“郡主,您是不是拿不定主意?”小扇仰头轻声问,“您不如问问老天?比如缸里这条小金鱼,拔它一片鳞片,说一句嫁,再拔一片鳞片,说不嫁……岂不是天意?”

……

缸里的小金鱼甩了甩尾巴,飞快地游开了。

姜芙圆也说不上来自己什麽心情,一手托腮,一手抚了抚怀里的大呲花。

“我可不向天问卦。秋收冬藏,稻生麦长,老天爷要管的事那麽多,我的事算什麽啊?”

她拍拍膝上的大呲花,放它去花圃里撒欢,方才慢慢地说道:“阿娘说,倘或我不同意,阿爹就立刻进京,把这桩婚事辞了去,可见阿爹阿娘头一个关切的,就是我愿意不愿意。”

小扇和小盏都凑了过来,“做皇后,您愿意吗?”

“……我不知道。”姜芙圆又有些犹豫,“做皇后不比寻常嫁娶,阿娘从阳高嫁到云中,不过三五百里,都不能常常回娘家,更何况京城那麽远。”

小盏及其认同地点了点头,说是啊,“要是您在宫里受了委屈,世子和二公子收到消息再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即便赶过去又如何?天大地大,陛下最大……”小扇惆怅地说道。

姜芙圆被她二人说的心里忐忑,仔细想了想陛下的言行举止。

虽然他的确有些轻世傲物的意态,可同她交谈起来,却还算和善。不是有那麽一种人吗?看上去冷冰冰,不茍言笑,可骨子里却很善良——所以才会救了她两次,甚至险些为她丢了性命。

“要不去问问祖先?”小扇忽然提议,“您祖上不是有一位姑婆,曾经修过道,出过典籍,还有一所以她名字命名的道观麽?”

姜芙圆闻言,无奈地戳了戳小扇的胳膊,“姑婆只是过世了,并不是成仙了,如何能为我解惑?”

她说着,忽然觉得自己该出去走走。

肩上的伤愈合的很好,只要是不刻意牵动,就不会痛。今日是十六,云中城里各处都有热闹,踩长跷,灯官儿演滑稽戏,耍火流星的、唱独角戏的,还能去永泰门看二鬼摔跤。

既然想到了,那便去做。

姜芙圆叫人去知会阿爹阿娘,自己则换了衣衫,披了件羽缎面白狐鹤氅,便同小扇小盏一道儿往王府外去了。

定襄王府在云中扎根几t十年,同百姓们虽有界限,却从不盛气淩人,再加之逢年过节定襄王、定襄王妃还要主持云中的大小盛会,所以在百姓们的心中,不止有,还有信任与感激。

这时候天色将将暗下来,定襄王府门前的旺火还熊熊地烧着,许多百姓路过,便往里头拨一拨炭火,拜一拜火神,有人眼尖,瞧见王府里走出位白皙灵秀的小娘子,认出来了之后,惊喜地上前问礼。

“小郡主,有些日子没见您了!近来可好啊?”

“……您没在,永泰门下演耍猴儿的谭六班,都不好好演,尽糊弄咱们。”

“可巧,今日的花儿卖的精光,不然就能送您一枝白山茶,瞧着心里可美。”

姜芙圆就听着她们说话,索性也不乘车,慢慢向街口去,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们说着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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