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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街口,人人便也向小郡主道过别后散开了,姜芙圆很喜欢这些家长里短的寒暄閑聊,笑着指指那个卖花人的背影,偷偷吐槽。
“回回见我,都说要送我花儿,我可从来没见着。”
“主要是码不準您几时出门,”小扇掩口笑,“您可真行,同百姓计较,叫王妃娘子听见了,又要给您一个脑瓜崩儿。”
姜芙圆就笑着锤她,主仆三个笑闹着往永泰门下去,上了永泰楼的二楼,楼下正演《千里送京娘》,姜芙圆照例派人打赏下去,那戏班主得了赏钱,唱的越发高亢嘹亮。
这出戏说的是也不知哪朝的皇帝,未登位前救下了被强盗掳走的小娘子,千里护送归家的故事。
从前听,只觉故事精彩、旋律动听,今晚再听,竟意外地合上了她此时的心事。
郡主雅座旁有俩人在交谈,一人问道:“……圣主有侠义之心、君子之风,小娘子由恩生爱,再是自然不过。”
“想来圣主的隆运正当头,夺位这麽紧要的时刻,还能义无反顾地去救人,合该他得天下。”
小郡主听着想着,忽然有感而发,悄声问小盏小扇,“你们说,陛下救我,是因着我是他未来的妻子,还是自身侠义使然?”
“奴婢想着,也许第一回救您,是自身侠义使然,第二回冒着生命危险救您,那必定是因为您是他的未来皇后了。”
“是啊,不然他身为天子,一声令下,随身的护卫谁都能来救您,没有必要冒着损伤龙体的风险啊。”
小郡主听着,眼睛就一闪一闪的,眼尾慢慢向上扬,一时便不好意思地把脸藏进了搁在桌上的臂弯里。
想来,令她纠结的只是皇后之位,至于嫁给那个救她的人这件事,她好像并不抗拒,似乎还隐隐有些心动。
陛下真名叫什麽,李玄都?
他与封后的圣旨差不多的时间到达云中,莫不是真的为她而来?
此刻再回想,不知道为什麽,好像有些记不清他的长相了,只记得那一道斜飞入鬓的眉,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是好看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好看,也许是神态,也许是声音,又或许是救她那一刻,轰然倒下的,清瘦却坚毅的身躯。
“不知道入宫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大呲花……”姜芙圆从臂弯里悄悄擡起了眼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我知道紫微宫里也会有猫,可应该都没有大呲花肥——还是自家的猫儿摸起来亲切。”
小扇小盏从郡主的话音里听出了她的心动,心里也都随之起伏起来。
“不知道京城什麽样,紫微宫里也能养鸟喂鱼吗?”
“你最好把眼界打开来,郡主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子,你我自然要辅佐娘子,执掌中馈管理后宫,哪儿还能像现在这样,耽于享乐呢?”
这厢小郡主下定了决心,千里之外的京城紫微宫里,李玄都的轿辇急速往慈安宫里去,快要到达的时候,年轻的天子已然按捺不住,跳下车便沖进了宫殿中。
圣人姓曹,闺名双宁,生就了一副美姿仪,眉间一点红痣,同她透露着慈悲的双目辉映着,使她安静不语时,简直像托着玉净瓶的菩萨。
可惜一开口便失去了慈悲感,直斥到匆匆而来的皇帝脸上去。
“心浮气躁,满面焦慌,皇儿哪里还像人君!天子!荒唐。”
李玄都自幼便惧怕母后,此时闻听训斥,脚下虽一慌,心中却尚算稳得住。
“母后,朕已依约封后,如何还不放过我们?朕微服私访,不过是为了削减地方节度一事摸察暗访,母后为何无端又牵累赞赞?”
“你们,好一个你们。你同母后不是我们,同未来的皇后不是我们,倒同一个前朝的余孽成了我们!从前你前面有你兄长顶着,你做个閑散王爷,纳她也就纳了,如今已登大位,你还要同她牵扯不清,万一惹得她有孕,届时这江山、这天下,莫不是还要还到姓梅的手里去?”
曹太后越说越窝火,手里一把玉梳径直砸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她继续质问道,“你去暗访节度边防不假,可十天里有八天都同那狐媚子在一起,有一日光天化日之下,竟同她在关楼上吵嘴,当真是无法无天!”
李玄都无力地看着母后发火,只觉身心俱疲,深吸一口气才说道:“母后,此事的确是儿子办的不妥。赞赞从未肖想过做儿子的皇后,儿子与赞赞之间也清清白白,不曾有任何越矩的行为,母后放心。”
这几句话听的曹太后的心火渐消,闭了闭眼睛,才说起李玄都的伤势。
“你是九五至尊,是全天下的仰仗,怎能舍己救人?万幸这回没有性命之忧,否则,老身要整个定襄王府陪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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