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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不能?”姜芙圆认真地问他,“我可以同圣人说,陛下政务繁忙,理了一夜的机要,可圣人一定会以为,陛下……”
她说到这里,顿住了。
殿外雨声滴答,尤其显出正殿的安静,她的嗓音在其间轻盈着,骤然的停顿,使得李玄都醒过神来,好奇自己竟在认真听她说话。
“以为朕如何?”李玄都低头饮茶,随意地一问。
“以为陛下,不喜欢我。”
任何暧昧之言,只要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就不会使人怀疑它的真假,也不会让人尴尬。
李玄都的内心大受震动,清茶的苦涩气味在舌尖弥漫,不知道为什麽,面对如此坦蕩的她,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些微小的羞惭。
应该怎麽回应呢,他不知道,更不知道要怎麽跟她明说,自己想要的的仅仅是一个皇后,一个紫微城的摆设。
“皇后可听过一句话。至高至远明月,至亲至疏夫妻。朕的喜欢没那麽重要。”他为刚才自己一瞬间的羞惭感到愤怒,好像她突破了自己设下的边界,轻易就同他探讨起了喜欢与否的话题。
紫微城初来乍到的皇后殿下,面上显出了失望的神情,恰巧这时阮春呈上来牛乳茶,姜芙圆拿起来,饮了小小一口,的确香甜,却不是云中城的味道。
她说知道了,好像也不愿意再说些什麽了,站起身往殿外走去,此时殿外的天空悄悄变了黛蓝色,皇后穿着家常的素白衣衫,干净地像一朵渐渐飘远的梨花瓣。
小扇与小盏在月台上等着她,见郡主神色郁郁地出来了,只觉不好,只是此时尚在大业殿前,不好多言什麽,只扶着郡主慢慢下了台阶。
阮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涌起了一阵酸楚,他看着皇后殿下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陛下,到底还是多了一句嘴。
“陛下,小底去送送皇后殿下?”
李玄都不置可否,挥了挥手,阮春便走了出去,追下了台阶,对着凤辇上的皇后殿下一躬身。
“殿下,您不光是紫微城的皇后,还是后宫的主人,把心放宽些,才活的痛快。”
姜芙圆知道阮春是在安慰她,点头谢道,“多谢你,倘或有机会,我带你回云中喝牛乳茶。”
阮春点点头,拜谢皇后殿下。
一路沉默回了宫,小盏去看时间,已是寅时四刻,快要到觐见圣人的时分,同宫娥们一同服侍着皇后沐浴更衣,一切收拾停当之后,方才乘车往仁寿宫去。
仁寿宫里,曹太后才起身,她是保养得宜的中年人,起身之后自有一套自己的养生流程。
园子里慢走十二圈,再用早膳,之后才去洗浴更衣,另有妆娘司裳为她梳妆打扮,一切收拾停当之后,方才能出门逛园子、见客。
今日是帝后大婚的第二日,住在紫微城外的两位大长公主、长公主,还有几位老王爷的王妃都进了宫,再有几位同曹太后交好的外命妇,都受到了邀请。
曹太后今日就起的尤其早,在园子里走了两圈,正品评那一株晚开的海棠花时,伺候她多年的老人儿关朝玉过来请安,说起从昨儿夜里就知道的消息。
“陛下昨儿夜里没宿在飞鸾t宫。”
曹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去了。
她知道这皇后是逼着皇儿娶得,可她见皇儿不仅去了边境,还为她受了伤,原以为是转变了主意,谁知道昨日里,皇儿竟独自一人祭了祖,半分颜面都没给皇后。
谁能想到,皇儿竟连洞房都不进了。
“此事若是传开了,皇后日后就很难在后宫立威。”曹太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更不可叫亲戚们知道。”
“晚了!”关朝玉扼腕道,“昨夜奴婢知道了这个消息,当即就封了知情人的口,岂料今早上宫娥奴仆间就已经悄悄传开了。”
“飞鸾宫除了皇后自己带来的丫头以外,全是你布下去的人,怎麽会走露的消息?查,给老身使劲儿查。”
“……哪儿还用查啊!飞鸾宫的消息锁得住,锁不住太真馆梅郡主的嘴,她昨夜鸠占鹊巢,就宿在了云台殿!”
曹太后闻言,已然气的血气上涌,嘴唇颤抖,帝后之间需要磨合,她并不觉得这是件大事,当年她与先帝大婚之夜,也不是那麽愉快,可中间若是横插进来一个人,那事体就不一样了。
她果真还是低估了那姓梅的狐媚子,叫她牢牢绑住了儿子的心,若不是她弹压着,怕是早就生出孩子来了。
“从前老身还能放过她,今次可万万不能了。”曹太后咬着牙说着,“把她给老身绑过来。”
“圣人,梅郡主此刻在云台殿里,要动她的话,势必惊动陛下,若是闹的沸沸扬扬,皇后殿下也就知道了,届时更不好收场。这种事,还是要悄没声息的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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