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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却有显而易见的落寞,小盏听出来了,跑到她的跟前儿,为她磨墨。
“郡主,既然暂时不能走,咱们就把自己的日子过过好,开心也是一天,生闷气也是一天,不如开开心心的。”
姜芙圆在纸上嗯了个大大的墨汁团子,看着墨汁洇开,心烦意乱。
“……那天夜里,陛下说皇后是摆设,他也是摆设,他富有天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为什麽会说自己是摆设呢?我知道阿爹有兵权,有晋北的管辖权,所以他在晋北说一不二,没人敢不听他的。难道陛下他——”
姜芙圆想到了什麽,适时地住了嘴。
皇帝没了兵权,没有管理天下的权利,这样才有可能沦为王朝的摆设。
按常理说来,李玄都既然这麽讨厌她,为何又对她说自己是摆设呢?
除非是那夜他失心疯了才会一时失言。
小盏好奇地问道,“您怎麽不说了?奴婢正听的认真呢!”
“谁能让他当摆设,谁就是能做主的人。”姜芙圆喃喃地说,“找谁打听呢?”
陛下是三年前登基的,那时候发生了什麽事呢?姜芙圆冥思苦想,忽然想到了新婚第二日,那位叫李荷华的长公主说,三年前魏贼围城,鬼方军驰援,解了京城的困境,陛下登基也是那年,这其中会发生什麽事呢?
她现在有点后悔,以前阿爹和哥哥们谈话的时候,她都没有认真听,以至于此刻对朝政、时局一窍不通。
就算找李荷华打听,她也只会反过来向自己打听云迹星的事,反倒不如去问别的人。
想到云迹星,姜芙圆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除夕夜的时候,他为我守夜,云中的雪夜尤其冷,我看见他的眼睫铺着一层薄薄的雪——”
小盏听了,也是愁肠暗结,“要是您嫁给云家岗岗就好了,瀚海离家近,气候也很像,鬼方人长得又好看,随便碰也能找到一个英俊的郎君,哪像现在,身边全是太监。”
姜芙圆摸摸小盏的手,惆怅地说道,“哪有这麽多要是、如果……”
主仆两个说着话,谢共秋领着小扇就回来了,她做事老道,又熟悉宫里的规矩,进殿先给皇后殿下问了礼,方才把今日事说给她听。
“……今日奴婢去内造府、养花园、绣坊那里走了走,因为没有妃嫔,且全是太字辈的,所以宫里事安排的井井有条,倒是不费咱们什麽功夫。”
姜芙园点点头。
想来,若是能像寻常夫妻那样相敬如宾的话也好,起码她能过的舒心些,到了年龄,再养一个女儿,像阿娘养自己一样,把她养的好好的,也能在紫微城里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行。
她放不下,陛下也好像不打算让她好过。
若非陛下舍t命救自己两回,她也不会执念这麽深。
前后不一,大相径庭,到底是因为什麽呢?
天上开始落雨,往殿外的天空一看,云袋子的口子松开了,无底似的倒不停,到了傍晚的时候,雨停歇了,大呲花却找不着了。
胡杨木没了,大呲花可不能丢。姜芙圆想着有两日没有出门了,便出了飞鸾宫,一路溜达着去找。
走到九州池苑门前的时候,姜芙圆好奇看了一眼,门前的侍卫却唰的一声立起了刀,直吓得她一哆嗦,心险些要从腔子里蹦出来。
小盏就跑到他们的面前,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顿,那两个侍卫虽然放下刀跪下去请安了,可还是言明说寻常人不给进。
“啓禀皇后殿下,今夜此地有宴请,寻常人不得擅入,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咱们。”
姜芙圆摇摇头,她本来就没打算进去,不过是好奇看一看罢了,此时也不去计较这人口中的寻常人三字,便离开了此地,向前慢慢走去。
她和小盏、小扇轻声呼叫着大呲花的名字,可惜一直没有声响回应,正发愁的时候,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唤皇后殿下,声音清丽婉转,是梅郡主的声音。
姜芙圆回身看去,果见梅织雨穿了了一身盈盈粉的衣裙,在清润的雨色里,显得格外婉约。
她向姜芙圆走来,屈膝问礼,脸上的神色黯淡下去,关切地问道,“殿下,听闻您的小树被砍了?”
听见小树两个字,姜芙圆心里的委屈就慢慢地向上涌,一直涌到了眼底,变成了两汪浅浅的水。
她摊摊手,笑着说了句是啊,“被砍了,就剩下一个小树桩。”
梅织雨沉默了半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前几日才听殿下说起那胡杨木的来历,如今就没了,当真叫人心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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