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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脖颈上多了一道血痕,像是被匕首剌了一刀。

他满心惊惧地捂上了脖颈,眼中全是怒火。

是谁?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天子的脖子上剌上一刀,还不让他发现?

梅织雨在他的身旁悠悠醒转,正欲说话的时候,李玄都一脚把她踹下了床,怒不可遏地说道:“昨夜,你见了谁?又做了谁的内应?”

癡心妄想

此人能在他的脖子上, 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上一刀,那也能一刀杀了他,那为什麽不动手呢?

李玄都坐在云台殿的宝座上陷入了沉思。

脖子上的伤处被御医处理过后, 痛楚渐消, 想来这一处刀伤就是个警告。

警告什麽呢?

李玄都看向隔绝寝殿与正堂的槛门,木质雕花的空隙处依约传来压抑的哭声, 是赞赞在哭。

左思右想,该是梅家的手笔。

只是,他们为何会这般胆大包天?竟全然不顾梅织雨的性命了吗?

他又想到了昨夜梦魂交替的时刻, 他在混沌里睁开了眼, 恍恍惚惚地看见赞赞走出了寝殿的门, 还在外头绕了一会儿方才进来。

他不由地开始怀疑起赞赞的意图。

阮春从外头走进来, 躬身行至陛下座前的时候, 忽然停滞了一下, 鼻尖动了动, 像是嗅到了什麽气味。

李玄都等的就是阮春的回禀, 自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动态, 免不得随着他的呼吸,也嗅了嗅周遭空气中的气味。

阮春微微擡眼, 对上了陛下的眼神, 他不敢擅答,只将先前要办的事先禀告上去。

“……昨夜乃是千牛卫赤甲部巡守,云将军此时正在一个一个地审问, 大约两个时辰后会有结果。云台殿的宫娥、内监此时也在受审——

李玄都忽然打断了他的话,眉宇里藏着审视, “你闻到了什麽味道?”

阮春心头一跳,迟疑着开口:“奴婢察觉到, 云台殿里,好像换了熏香……从前是万梅齐发、幽香冷沁,今日奴婢却闻到了辛夷、牡丹、素馨、茉莉等花儿混合在一起的气味,约摸是以苏合油调制的,使人闻之,有一种昏昏沉沉之感——”

李玄都也闻到了,闻言陷入了深思之中:也许这就是他昨夜挣脱不出梦境的源头?好端端地,云台殿里为何会换新的香呢?

他免不得一阵心寒齿冷,手指无意识地颤动着,阮春心细如发,叫人来为陛下奉茶,向上觑道:“陛下,兴许是个巧合,奴婢听说,近来贵妃殿□□弱,五感也失了敏锐,所以换了熏香也未可知……”

五感失觉,该换提神醒脑的香才是,换使人昏沉的香意欲何为?

“叫太医院那个制香的名家,唤作聂峪的来,把余下的香灰仔细查验一番。”李玄都平静下来,低言道。

阮春称是,先叫身边的小内监去办了,自己则思忖着,轻声道:“陛下,恕奴婢多嘴,这麽多年来共贵妃娘子得您爱重,没道理要害您啊,方才审娘子身边的婢女,也说贵妃娘子很久没有同梅家的几位将军有过通联,您看……”

“端午那一日,从嘉豫门外飞进来的五色龙纸鸢,你还记得吧?”李玄都抿了一咯苦茶,若有所思,“同贵妃失联久了,若是有所求,必会千方百计地找到她。”

“有所求?”阮春低声重複了一句,忽然眼皮一跳,大为震惊“那岂不是更印证了贵妃娘子的无辜,不与虎谋皮啊!”

阮春的话音刚落,一道淩厉的视线投射到他的身上,李玄都冷笑着问他:“收了她多少好处,让你事事维护?”

阮春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身,连声道不敢,“奴婢为天子效力,怎可被他人驱动?不过是念及您与贵妃娘子之间的情谊,妄说几句罢了。”

李玄都的脖间还在隐隐作痛,令他烦躁不堪,他斜睨了一眼槛门后絮泣不止的纤影,心中莫名升起了痛恨之情。

“母后说的是,血脉骨血管着,她始终脱不开。”李玄都近似自语一般地说着,似乎释然了什麽。

阮春诺诺称是,却步退下,在出殿的门前,看见殿门边上落了点不甚明显的血迹,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拿脚使劲在上面踩动几下,再离开时,地上就什麽痕迹也没有了。

云台殿里的事致使今日早朝停摆,李玄都不发一言离开了云台殿,甚至没有看梅织雨一眼,也许是被陛下早晨起身时那一脚吓到了,梅织雨只躲在寝殿里絮泣不止,不敢现身。

她在殿中浑浑噩噩地躺着,到了半下午的时候,豆蔻浑身是血地从掖庭司里出来,刚走进云台殿中,便体力不支地倒地晕厥过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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