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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前,陛下对妾身、对南安王府、对妾身的娘家人是如何许下的诺言?天子一言九鼎,陛下是要抛却盟誓麽?”
也许是多年的感情和前些时日的温存,给了梅织雨质询的底气,也因为此刻眼前的一幕叫她丧失了理智,梅织雨的质询声叫身边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跪在了地上不敢擡头。
梅织雨从舆车上走下来,没了遮挡,雨水很快淋湿了她的头发,顺着发丝向下流淌,将她的脸沖刷的苍白孱弱。
李玄都显然是生气了,脸色铁青。
他视线向下,冷冷道:“你说的娘家人,不就在盐店口街住着吗?朕是大梁的天子,已然为你做到不顾天下非议、对你们南安王府施以最大的信任,如今换回来的,竟是你的质询。赞赞,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姜芙圆恨不能跳下龙车,顺着泥水一路游回飞鸾宫,那厢梅织雨又走近了些,任雨水在她的脸上沖刷着。
“妾身想要的不过就是白头不相离开——”
“朕离开你了吗?”李玄都冷冷地打断她,“你何不找根绳子,把朕拴在你的裤腰带上,朕以后什麽也不干,就天天爱你?”
梅织雨闻言,几欲昏倒,她的侍女豆蔻上前撑伞,将她护在伞下,梅织雨哭倒在她的怀中,脸色苍白如纸。
饶是痛恨梅织雨如斯,姜芙圆也觉得不忍,小心翼翼地进言道:“贵妃身弱,还请陛下体恤。”
李玄都闻言并没有看她,看着车下纤弱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
“哭够了吗?”
梅织雨像是听到了什麽了不得的话,捂住嘴巴的手忽然颤抖起来,整个人也随之发着抖,只悲悲戚戚滴喊了一声玄郎之后,身子一歪昏倒在了豆蔻的怀中。
纵使李玄都近日厌烦了她的终日索取,可一颗心到底还装了旧情,见状站了起身,姜芙圆觉得这是一个脱身的机会,也跟着急切地说道:“淋了雨受了伤寒可怎麽好t?”
李玄都深呼吸了一下,跳下了龙车,往梅织雨的身前蹲下探了探鼻息,试了试她的额温,这便吩咐下去:“传太医,摆驾云台殿。”
姜芙圆就偷偷下了车,趁乱道了一声告退,这便飞也似地往飞鸾宫奔去,速度之快,简直像雨帘中一根离弦的箭。
李玄都在纷乱中瞥到了皇后的身影,不知道为何,觉得好笑起来。
梅织雨被擡到云台殿里好生诊断了一番,乃是寒气入侵导致的旧疾複发,喂了天麻水之后,没一会儿便缓了过来。
豆蔻与赤藤要为她更衣,梅织雨却哭着拽住了李玄都的手,悲悲戚戚地说着:“……当年妾身与陛下在瘴林险崖,那时候,妾身与陛下,孤苦无依,彼此相互慰藉,方才走出困境,若是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梅织雨的一番话,令李玄都起了一瞬的内疚之心,他的心软下来,反握住她的手,道了一声你安心。
“朕不会忘记。”
他没有解释为何会同皇后共乘,也没有解释为何会在皇后面前给她没脸,梅织雨心里的郁愤根本无处排解,可此时的她却不知为何,少了一些从前的勇气。
陛下,到底是变了啊。
她的身子送早了,果然男人都是一样,得到了便不会珍惜。
她心里五味杂陈,好在此时还攥着他的手,还能拥有此刻的他的温存,那还有转机。
许是被她打动了,或是唤起了当年之情,李玄都并没有离去,而是在云台殿里歇下了。
梅织雨偎在他的身旁,没有得到想要的温存,心有不甘的同时也惴惴不安。
迷迷糊糊地睡着之后,梅织雨似乎听到有人在唤郡主,她被唤醒了,看着窗隙里透着隐约的光,她揉了揉眼睛,清晰地听到有人唤郡主,她瞬间惊醒,看了看身边的陛下,小心翼翼地趿着鞋,走到了槛门处,轻轻拉开门之后,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只有豆蔻在原地坐着打盹儿。
她觉得很奇怪,走了出去,巡视了一番,却没有发现异动,她疑心是自己近来心神不宁才出现的幻觉,便也作了罢,又回了床榻。
她重新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脑海里电光石火的闪过一个念头:刚才上床的时候,陛下好像醒着?
她吓了一跳,起身去看身旁的陛下,却发现他闭着眼,睡的正沉,梅织雨方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睡下了。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李玄都在一片幽□□火里惊醒,浑身大汗,脖颈处一跳一跳的疼,他摸了一把,摸到了一片血。
他勃然大怒,高喊阮春,一整个大殿便点起了灯火,阮春看着李玄都的脖颈,吓了一大跳,举了铜镜给陛下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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