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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乞哥犹豫了一下,应了声好。
梅织雨就乘了舆车,一路往九洲池那里去,到了九洲池门口只能步行,一路往闸门那里走,跌跌撞撞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闸门这里。
这里是一条极细的支流,梅织雨想着若真是梅家所为,此地一定会有南安王府用以通联的暗号,仔细查看之后,果见水岸边有六颗石块,堆叠在一起,中间插了根枯枝。
她猜对了,气的一脚踢翻了石块,正打算返回去大业殿,同陛下照实说出的时候,忽听到朗朗一声陛下驾到,她吓得一个转身,呆在了当场。
而赵乞哥因是偷溜出来报信的,此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在了原地。
李玄都坐在龙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梅织雨,眼睛里情绪複杂,渐渐的转换成了狠戾。
“这天下,你想要?”他冷冷地问出声,唇角挂着嘲讽,“癡心妄想。”
骤雨新霁
随侍在龙车座下的阮春, 看着跪在梅织雨身旁瑟瑟发抖的赵乞哥,意味不明的笑从眼底一闪而过。
梅贵妃差人来向他打探消息,阮春岂敢随意洩露圣上心意, 寻了个借口推却了, 赵乞哥一心想攀上贵人,好在陛下面前露脸, 将他这个师父踩在脚底,他爱偷偷传递消息,那便由他去, 且看咎由自取的人, 是谁。
赵乞哥在听到陛下一句夺天下的话之后, 瞬间明白自己踩进了一个大坑。
他原想着贵妃娘子始终是陛下心头的至爱, 回头气消了, 陛下还会继续宠爱他, 而自己呢, 不过是想卖贵妃娘子个好, 顺便捞点好处, 却到底还是卷入了谋反里。
赵乞哥在地上抖啊斗,把脑袋都想破了, 也想不出贵妃娘子为什麽要谋反。
他一句不敢吭声, 然而陛下的那句质问刚落地,没等贵妃娘子回答,陛下的怒火就烧到了他的头上。
“吃里扒外的狗奴才, 拉出去乱棍打死!”
赵乞哥闻言,眼前一黑, 膝下的土地更湿了,他心乱如麻, 慌张地看向阮春,阮春却侧过眼神,不关己事地看着远山的轮廓。
他想喊冤,然而禁卫军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两个兇神恶煞的士兵一人一边拉起了他,嘴里胡乱塞了不知名的物事,将他像条死狗一般地拖了出去。
梅织雨仍倔强地站着,眼睛里有恨。
相识五年,她会不会谋反,别人不知道,李玄都还能不知道吗?
“这是陛下为我设的局?”开口的一瞬间,梅织雨的眼泪便簌簌落下“和陛下共寝时,我有一万个动手的机会,妾身没有。天下人都说我梅织雨曲线救国,妄图以腹中子来混淆大梁血脉,可妾身早已被灌下使人不孕的毒药,怎会有孕?昨夜有人行刺,妾身为陛下所疑,至此地也不过是为了确认是否是梅家所为,陛下便给妾身下了个谋逆的罪名?”
她泣血陈情,声音渐弱,“或许梅家、南安王府有谋逆之心,但妾身没有,妾身从第一次与陛下遇见时,一颗心就装的是赤诚与爱慕。”
李玄都似乎被打动了,也似乎是感慨着什麽,眼睛里的底色意味不明,只将视线从她的眼睫落在她一开一合的唇上。
“云台殿里又死了一个。”他冷冷地说道,“我记得豆蔻,在南境的时候,就服侍着你,你是怎麽狠心下手的?”
梅织雨见他忽视了自己的陈情,提起刚才被自己砸死的豆蔻,一颗心慌了又慌。
“她分明是在掖庭里受尽了折辱,才会在我的面前自裁——”她眼睛也不眨的撒谎道,却被一声嘶吼打断了。
“豆蔻从掖庭里出去的时候,人还是清醒无碍的。”赤藤被放了过来,看了梅织雨一眼,跪在李玄都的身前,字字泣血,“豆蔻是梅家老二的妻子,多年来与奴婢一起,兢兢业业地服侍贵妃娘子,从不曾有任何背主的行为,如今豆蔻被灭口,横死云台殿,奴婢不敢再有隐瞒,愿以实情换取一条生路。”
梅织雨想到豆蔻临死前说的那句话:若是陛下知道了,你与他的相遇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算计,他还会不会爱你。此时又慌又乱,想要扑上前,却被禁卫军一把拉住,擎制住了她的手。
赤藤低声将这些年来南安王府的筹谋和盘托出,说道到关键处,梅织雨不断出声打断,然而李玄都淩厉的眼神扫过去,她便惧怕的闭了口。
惶惶天威,有如泰山压顶,避无可避。
这是梅织雨头一次感受到来自李玄都的压迫感。
这麽多年来,她所仰仗的,就是年少时瘴气林、万丈悬崖上那些患难与共的恩情,在这份t恩情织就的网里,她可以耍小性子,可以撒娇,可以放肆的敢爱敢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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