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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听便知红鱼的意思,微笑说,“驯马而已,我的本事还多得很,这不算什麽。”

......

他好似还很骄傲。

红鱼心底一时複杂难言,有些疑惑两人是如何把话题引到夸奖少年驯马技术上去的,深刻怀疑是方才马上那一阵颠簸把她的脑子搅坏了,不然如此危机时刻,她怎麽会同他谈论如此无聊的话题?

“既然走错地方,少侠还是快些掉头吧。”红鱼左右张望,这地方虽隐蔽,但到底离城门近,进出的人多,说不準何时便冒出人来发现两人。

很显然,少年并不能理解她的紧张,一脸淡然地扯回衣袖,拍拍马儿的脑袋:“既然来了,不吃顿饭再走多不合适。”

红鱼很是后悔,自己方才怎麽没沖他脖子上咬,把他咬死。

深呼几口气,红鱼提醒他,“你知不知道这里是——”

“我知道。”打断她的话,少年‘吁’了一声,在林子里拉缰下马,语气悠閑而自然,“但是你饿了。”

一句话把红鱼说愣在那儿,眨了眨眼,与少年大眼对小眼地对视着。

她有些怀疑他是故意的,虽然她确实饿了。

从早起到现在,连口茶水都没喝上,将近四个时辰都在忙着伺候人,她又是个没休息好便容易劳累的人,如今当真是又饿又累。

但吃饭和小命哪个重要红鱼还是分得清的,此危急关头,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红鱼讪笑:“少侠说笑了,我不饿。”

话音未落,肚子已然发出抗议,红鱼嘴角一僵,清了清嗓子,眼角瞥见少年的脸,嗓子更痒了。

这人生的还当真是好看。

方才因为惦记着小命都没多留意,这少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不厚不薄恰如其分,唇角微微上翘,左眼下还带着一颗小痣,若不是离得近了红鱼还发现不了。

此时他立在那里,但只见宽肩窄腰,两腿修长,红衣束身,恰似一团火焰,烧得正旺。

冯三奇那起子酒囊饭袋压根不能与之相比。

少年见小姑娘眼角一直瞥着自己,挑了挑好看的眉头,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回神了姑娘。”

红鱼捂着耳朵敢怒不敢言。

长得好看也是个危险胚子,她得注意,不能被他迷惑了去。

少年‘啧’了一声,牵着缰绳往前走,继续方才的话题:

“是我饿了,离这里最近的县远在百里之外,骑马日夜不停也须后日方能赶到,我可受不住。”

他拍拍白马,“飞琼也受不住。”

红鱼微微张嘴,望着他。

少年以为她在好奇马儿,于是道:“这是我的马,叫飞琼,漂亮吧?”

“.....漂亮。”

红鱼回过神来,有些呆呆地道。

她还以为他既然敢杀人便早有準备,例如有人来接应,又或者带着干粮亡命天涯什麽的,却不想什麽都没有。

如此便罢了,他还惦记着赶往县里去吃饭。

红鱼有些犹豫地问:“少侠是.....山匪?”

少年摇头。

“那......可是有亲人朋友在衙门里做事?”

少年这回脚步顿了顿,却还是摇头。

红鱼嘴巴微张,既不是山匪也无势力在衙门,那他如何敢杀冯三奇的?一时兴起?

红鱼还是头回遇见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之人,“咱们会被抓的。”她提醒。

那冯三奇身边的瘦财主门人还活着呢,他二人什麽模样他可看得一清二楚。

少年浑不在意,手中马鞭甩得悠悠作响:“肚子饿了,管不得许多。”

红鱼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三清祖师碧霞元君,她这是碰上个脑子不中用的了。

红鱼暗暗摇头,替他这张脸可惜。

她讪笑:“原来如此,既然少侠要去填饱肚子,我就不打扰了......”

小心着从马上爬下来,红鱼指着身后,“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②,后会......无......”

话到最后,声音却越来越低。

少年修长指尖把玩着一片柳叶,似是觉得腻了,随手一扔,树叶顷刻便嵌入一旁的树干之中,然后一脸笑意地望着她,“无什麽?”

红鱼滚滚喉咙,胆战心惊地瞥了眼那片柳叶,立即有眼色地改口,不带丝毫停留,“没有,少侠说的对,我是饿了。”

那句话怎得说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③,红鱼从八岁起便深谙此道。

见她如此乖觉,少年这才满意点头,拍拍飞琼的脑袋,马儿自发跪下。

红鱼叹了口气重新爬上马背,还不如方才她自己逃了呢,如今后悔也晚了。

少年站在地上,个头却到了坐于马上的红鱼的肩膀,发间的红色飘带被风吹着,飘到红鱼脸颊上,有些发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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