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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红鱼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眼底染上笑意,目光在她脸上扫视起来。
怕瞧不清楚,他还特意凑近些许。
小姑娘皮肤发黄,脸颊生有雀斑,再好看的五官也被衬得黯淡无光。
瞧上去十分稀松平常的一张脸。
方才山上起了雾气,一路过来,小姑娘的脸颊发丝都见了潮,潮气凝结成水珠,正顺着鬓角往下滑。
少年微眯了眼睛。
他此刻弯身微垂着脑袋,一张俊脸离红鱼极近,红鱼有些不大自在,他的发带又不停被风吹着往红鱼脸上扑,弄得她痒得很。
红鱼轻咳一声。
少年不动。
红鱼急了,擡手就要拨开发带,想着甩到对方脸上去,却见少年的手忽然伸了过来。
红鱼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的意图,下意识地就没敢动。
然而少年修长的手指却不是要把发带拨开,而是用它在红鱼脸颊上蹭了蹭。
红鱼当即炸了毛:“你……你做什麽。”
天爷呦,这人脑袋不中用便罢了,还是个登徒子。
见他用发带所蹭的地方褪去微黄,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来,少年终于确认了心中猜想。
他擡起身,指着红鱼的粉颊微笑说:
“我可以确保咱们安然无恙,不过这位姑娘,在此之前,你确定不把脸上这层糊弄人的玩意儿弄掉?”
名字
第5章
红鱼脊背霎时一僵。
她瞧着少年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头一次于长大后生出那种被人一眼看穿的危机感。
即使这人只是用言语揭开了自己僞装的一层皮肉。
红鱼心下又升起了一股溜走的沖动,两手悄然握紧缰绳,他此刻手里没东西,假使她动作快些,也许能逃之夭夭。
她一双眼瞥向少年,只见他正倚在树干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红鱼耳中立时响起少年那声响亮的口哨,那股沖动终究是被按了下去。
这马不会听她的,她跑不了。
红鱼没得选,只能装傻,擡手去摸:“啊?我脸上有什麽东西?”
少年也不揭穿她,小姑娘麽,要面子,被人戳穿到底难为情。
他没言语,只牵着白马来到城外一户破败的房屋,摸出一块小锭子扔给屋前晒太阳的老叟,然后叫红鱼去洗脸换衣。
“好歹卸了皮,黏在脸上难受不难受。”
红鱼定定与他对视半晌,最终彻底认输,人家是孙猴子投生的,火眼金睛,她一个小精怪如何否认扑腾都是无用,反叫他瞧了笑话。
“你如何发现的?”她出来这麽久,都没被人察觉脸有问题,偏这人只是看几眼便戳穿了她。
“看出来的。”少年进厨房端了两个盆放进屋里,扬手掀开破门帘出来,语气十分随意,“我说姑娘,你这易容术不行,遇见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瞧出真假……你瞪我做什麽。”
“那是我师父教我的,你——”
这人质疑她师父手艺,红鱼当真有些生气。
少年听她说出‘师父’二字,心道果然,擡手打起满是破洞的门帘子,阳光照在他半张脸上,琥珀色的一双眼睛越发显得透亮:
“好,师父教的,滑石粉对吧?寻常闺阁小姐妇人上妆的粉里少许添加一点即可,姑娘抹上如此许多,不难受麽?”
红鱼不想他连这都懂,有些发愣,那模样,活像只被人拎在空中的猫,浑身透漏着‘束手无策’四个大字。
少年右手仍举着那白花蓝底的花布门帘,随意向里歪了歪脑袋:“再举下去我这手可是要废了。”
红鱼被他这一通组合拳打下来,已经彻底败下阵来,全然不知道该说什麽,只好老老实实下了马,準备洗脸,只是在进屋之前,下意识瞧了那老叟一眼。
少年倚在土门前笑:“放心,小老头又聋又瞎,害不着咱们。”
红鱼一怒,一下从他胳膊下钻进屋里,‘啪’的关上房门。
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麽,怎麽什麽都知道?
生气之余,红鱼心里渐渐滋生一抹挫败感,这人也太厉害了,自己可怎麽斗得过?
转念又一想,他这样聪明的人,既然敢杀人,想必早已準备好后路,只是不告诉自己罢了,因此心中的紧张便褪去少许。
只是自己有事要办,断不能跟这人在这里纠缠。
在屋内转了一圈,发觉唯一可以逃走的窗子就在门边,少年正斜倚在那里垂头看被她咬伤的肩膀,红鱼无法,只得退回来。
日头从窗纸上透进来,给红鱼打上一层雾蒙蒙的金色光彩,她深呼一口气,垂头瞧见矮凳上放着两个小破木盆,一个盛水,而另一个盛着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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